第115段(2 / 3)

然則到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地方,又遇到一個莫名其妙的人,使他無法再沉浸於方才的情緒中。他又打量那人一會兒,見那人實在和善,當是沒有惡意的。想來是他的侍從將他救下後送到醫館之類的地方來了。

他實在太渴了,又見桌上有茶壺,便扶著椅子走過去,到那人對麵坐下。他喝了一杯茶方覺得舒服些,又抬頭問那人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那人饒有興致地問道:“你覺得我像什麼人?”

盧清輝一向正經,不喜歡跟人玩笑,也不知道這人為什麼這麼有興致非要跟他賣關子,因此冷聲道:“我們素未相識,為何非讓我猜你。猜對又如何,猜不對又如何?”

那人悠然道:“猜不對,說明你看人的眼光不大準。”

盧清輝皺眉。他剛睜眼的時候對這人其實有幾分好感,隻是這人這麼輕浮,已讓他好感降了許多。他冷冷道:“我看人準不準,幹你何事?我又不看你!”

那人笑得更有興致:“可我來了成都後,聽很多人都說你討厭我。”

盧清輝:“……”

盧清輝:“???”

要不是頭疼得真切,他都要懷疑自己眼下是不是在做什麼奇怪的夢。

往常若他看什麼人不慣,都是當麵訓斥,連袁基錄都不例外。何來的他討厭誰,卻要背後說人閑話?他再三回憶,仍沒有頭緒,目光卻瞥見那人方才正在看的書。

他定睛一瞧,原來那並不是什麼書,而是一本卷宗。那卷宗他眼熟得很,分明是成都府裏的公文——這人竟是官府裏的?

他愣了一下,又想起那人方才說的話:“可我來了成都後”……他猛地抬起頭看向對麵的人!

朱瑙笑得滿麵春風:“在下閬州牧朱瑙。盧少尹,久仰了。”

盧清輝:“!!!!!”

他見鬼似的向後一仰,竟從椅子上翻下去,摔了個四仰八叉。他狼狽地爬起來,朱瑙仍八風不動地端坐在位置上,悠悠道:“盧少尹連死都不怕,怎麼見了我這麼害怕?”

盧清輝:“~!#¥%……&*”

他一向也算牙尖嘴利,從沒有這麼詞窮過,手指指著朱瑙,半晌說不出話來。

朱瑙???這人是朱瑙???開什麼玩笑????

倒也不是盧清輝大驚小怪。任什麼人昏睡一場醒過來碰上這種事都得嚇破膽。

幾個時辰前,盧清輝自己吊的那一吊把他的侍從實在嚇得夠嗆。他的幾名侍從不是什麼有本事的人,眼下成都亂成這樣,他們也不知該找誰求助,又怕盧清輝已鐵了心想死,救得活這回救不活下回。於是他們一麵給盧清輝請了郎中醫治,一麵又去找了徐瑜,希望徐瑜看在往日情分上能施以援手,把盧清輝送出城去。

徐瑜這個人一向是很會做人的,他跟盧清輝有過矛盾,卻也有交情。那幾名侍從本以為徐瑜看在盧家的麵子上必定會幫這個忙,沒想到徐瑜一轉頭就告訴朱瑙了。於是這才有了眼下的這出戲。

朱瑙不急不忙,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啜飲,等盧清輝自己緩過勁來。

好半天,盧清輝回到床邊坐下,神色警惕地看著他,看樣子是接受這個事實了。

朱瑙微笑道:“你跟袁基錄的差別可真大。”

盧清輝微微一怔,雖未開口,眼睛倒是直盯著朱瑙,顯然是想聽他說下去的。

朱瑙道:“袁基錄被我關進牢裏後,哭著喊著非要在臨死前見我一麵,要不然死得不甘心。你怎麼沒想到來見見我,不覺得遺憾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