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竇主簿,”朱瑙問道,“最近閬州還太平麼?可有什麼事情發生?”
竇子儀愣了一愣,竟未立刻作答。
他這一沉默,朱瑙和程驚蟄不由都將目光投向了他。難不成出什麼事了?
果不其然,竇子儀歎氣道:“劍州最近的局勢愈發亂了。州牧不在的這個月裏,又發生了幾次劍州流民劫掠閬州百姓的事。”
朱瑙微微凝眉:“哦?”
劍州與渝州一樣,都與閬州毗鄰。自打閬州在朱瑙的治理下變得安定後,相鄰的幾州並未隨之太平,反倒是變得更加混亂了。
這倒也不難理解,閬州減了稅,相鄰幾州卻仍課著重稅,百姓怎會不怨聲載道?再則由於閬州的減稅安民政策,許多流民都想進入閬州謀生,然而閬州消化不了這麼多人,於是朱瑙早早下令守住邊界,不讓他鄉的流民進入閬州地界。然而蜀地仍有許多的流民聞風而來,進不了閬州,便隻能在附近的渝州和劍州滯留。如此一來,劍州渝州流民大增,治安也就愈發混亂。
這倒不是朱瑙有意安排的。要知道鄰州的混亂對於閬州而言也並非好事。
閬州的邊界雖然加強了守備,可人手有限,總會有鄰州的流民混入境內。於是與鄰州接壤的幾塊田莊就常常會受到流民的滋擾劫掠。尤其入冬之後,流民缺衣少食,這樣的事情發生得更加頻繁了。
竇子儀道:“州牧回來的前兩日,連劉家莊的糧倉也遭了劫,一夥流民搶走了半倉的糧食。”
“劉家莊的糧倉?”朱瑙挑眉。糧倉被劫,那可不僅僅是糧食的損失了。他立刻問道,“死傷了多少人?”
竇子儀神色古怪地搖搖頭:“那倒沒有……”
朱瑙一怔,程驚蟄詫異地出聲:“沒傷人?這怎麼可能?難道劉家莊的莊民沒有反抗嗎?”
糧倉一般都在田莊內部,周圍都是莊民住戶,若有外人潛入莊中打劫,全莊的莊民肯定會聯手反抗。那劉家莊也不是什麼人煙稀少的小莊子,莊內有三十來戶人家,怎可能眼巴巴看著糧倉被人搶,卻無人反抗呢?
竇子儀道:“聽說那夥流民十分狡猾,先燒了莊裏的幾間柴房,把糧倉附近的莊民都調走了。他們又引走了看守糧倉的守衛,搶了半倉糧食。直到過了大半柱香的時間,才有莊民發現糧倉被劫,那時候那夥流民早就已經跑遠了。”
朱瑙與驚蟄愣了一愣,朱瑙頓時露出感興趣的神色:“哦?”
驚蟄依舊詫異:“那夥流民有多少人?那些莊民難道被人下了迷[yào]?怎會這都沒發現?”
竇子儀搖頭道:“我也不知……這兩日一直忙著,雖接到了劉家村百姓的報案,還沒時間查這樁案子的詳情。”
朱瑙點頭:“這樣啊……”
片刻後,朱瑙撩開車簾,對車夫吩咐道:“換個方向,我們去劉家莊吧。”
驚蟄、竇子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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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在田莊門口停下,竇子儀方才已提前派人傳了消息來。倒也沒說朱瑙要親自來,隻說州府派人來調查前日的案情,因此莊口已有人等待迎接。
幾人下了馬車,進了田莊,朱瑙問道:“那日偷你們穀倉的人便是從這條路走的嗎?”
接他們的人名叫劉大頭,聞言忙上前道:“是,就是從這條路進的。對了幾位官差兄弟,怎麼稱呼?”
朱瑙道:“我姓朱,你叫我朱兄就好。”
劉大頭隻以為他是一個普通的官吏,哈哈笑道:“朱兄弟,這麼巧,你跟我們朱州牧是本家啊!”
程驚蟄、竇子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