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大氣都不敢喘,以為下一刻盧清輝就要罵人發脾氣了。然而盧清輝並沒有這麼做。
他隻是怔了一會兒,神色先是驚詫,旋即是荒唐,最終變得悲涼。
他深深地看著袁基錄:“他做少尹?輔佐你?那樣的人,他若真有機會出頭,這世上還有你的位置嗎?”
這回輪到袁基錄愣住。
盧清輝勾了勾嘴角,扯出一個譏諷的笑容,轉身徹底離開了。
後花園裏的氣氛變得十分緊張,連那舞女也趴在袁基錄的懷裏不敢作聲。
片刻的僵持後,徐瑜起身,打破了沉默。他對陳武等人道:“你們先退下吧。”◇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袁基錄擺擺手,也示意眾人可以退下。陳武等人鬆了口氣,忙抬著箱子退出了花園。
眾人離開之後,後花園裏便隻剩下徐瑜、袁基錄和舞女三人了。
徐瑜溫聲道:“清輝便是那樣的性子,府尹不必與他置氣。”
袁基錄拍拍舞女的屁股,示意她從自己身上下去。他抓起邊上果盤裏的一個果子咬了一口,笑道:“我跟他置什麼氣?我就是故意膈應他。看他吃癟,我心裏高興!”
徐瑜嘴角一抽,嗬嗬幹笑兩聲,不予置評。
袁基錄臉上帶著笑,眼神卻是冷的:“他呀,太年輕。眼睛長在這兒。”指了指自己的頭頂,“清高!”
“可他要是低頭瞧瞧……”又用腳搓了搓地上的泥,“他就該知道,這世道已經爛透到根裏去了。連同他自個兒,也是這爛根裏的一截!他瞧不上我?嗬,他也不想想,他自己是個什麼貨色?他跟我有什麼分別?”
徐瑜不敢接話,隻是賠笑。
“要說他跟我最大的分別,便是我比他聰明——他那是自作聰明,我才是真正的聰明。你別看他們盧家比我們袁家勢力大,可我這樣的爛人,保管日後混得比他好,活得比他久!”袁基錄瞥了徐瑜一眼,“徐瑜,你信不信?”
徐瑜笑道:“府尹,你真沒跟他置氣麼?怎麼都氣得說起自己的渾話來了?”
袁基錄愣了一愣,哈哈大笑:“你啊……你就是條滑不留手的泥鰍!”
徐瑜道:“府尹這是誇我還是貶我呢?”
“誇你,當然是誇你。”袁基錄擺擺手,“行了,不為難你了。做你的事去吧,我也該做我的事了。”說完勾勾手指,那舞女又扭腰擺胯地過來了。
徐瑜沒有看活春宮的興趣,行了個禮,趕緊告退了。
……
徐瑜離開後花園,回到自己的衙門,徐乙已在衙門裏等著他了。
“少尹。”徐乙向徐瑜行禮。
“不必多禮。”徐瑜指了指對麵的椅子,示意他坐下,“任務辦得怎麼樣?朱州牧可有什麼表示?”
徐乙忙從懷裏掏出一封信,遞給徐瑜:“少尹,這是朱州牧給你的書信。”
徐瑜連忙接過,展開詳看。
在閬州的數日,徐乙曾借機與朱瑙私下接觸過,向他表明了徐瑜拉攏他的意圖。朱瑙倒也十分配合,感激了徐少尹的青睞,亦說了一些軟和話。如今這封信裏寫的,便是一些示好與恭維的話,表明他願與徐瑜交好。
按說看到這封信,徐瑜本該覺得高興,然而他放下書信之後,臉色竟有些凝重。
他問徐乙:“我方才聽陳武說,閬州吏治清明,百姓安居,果真如此嗎?”
徐乙點了點頭。
徐瑜想了想,道:“把你在閬州的見聞統統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