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著辦就行。反正到明年,本官也不在這兒了。”明年他的任期就到了。會被調離此地,府庫有錢沒錢,山賊厲不厲害,百姓造不造反,都與他沒什麼關係。
他把話說得這樣明,錢青一陣無語,賠了個笑,轉身出去了。
……
一切似乎如錢青預料的那樣,屠狼寨的歸順起到了表率,又有幾個山寨陸陸續續接受了官府招安,多地的山賊之禍被解除,原先被迫逃離家鄉的老百姓漸漸回歸故土。
然而好景不長,這樣的情形甚至沒有超過一個月,讓錢青始料未及的情況發生了,一切迅速向著崩潰的方向走去。
由於屠狼寨被重金招安,竟然引起了人們的效仿。普通百姓競相落草,小山寨投奔大山寨,大山寨急速擴張。短短兩月內,竟有五百多人投奔長明寨!
普通農戶辛苦勞作一輩子也攢不下二十畝田和幾十兩銀子,當山賊反倒能快速發財,人們儼然已將落草為寇視為發財甚至升官的捷徑。更有甚者,許多山寨為引起官府重視,甚至學那屠狼寨四處燒殺搶掠。
如此一來,民生更遭破壞,愈多百姓走投無路,不得不投身於賊,與官府決裂。
不僅民生凋敝,州府中亦是一團亂象。
山賊被編為廂兵,趙屠狼躋身廂都指揮使,與原本的廂兵自然不合。雙方一再起衝突,宋州牧卻萬事不管,隨他們去鬧。雙方幾次發生械鬥,有一回甚至差點把州府放火燒了。
蜀中,儼然已入水深火熱之困境。
……
立春。州府
“小心點,弄傷了我的鳥,我跟你沒完!”宋仁透正在跟人發脾氣。
被他嗬斥的幾名小吏滿臉委屈,小心翼翼地將鳥籠搬上馬車。
錢青帶著幾名州官幕僚匆匆跑進後花園,隻見宋仁透的愛禽已經都被籠子裝起來了,頓時大驚失色。
“州牧,你不能走啊!!”
宋仁透不耐煩地擺手:“本官任期已滿,該回京了。”
錢青急得滿頭汗:“州牧,宋州牧,新的州牧官員還沒來,你若走了,本州群龍無首,我們該怎麼辦?”
宋仁透不耐煩道:“他不來關我什麼事?誰知道他是不是在路上被人砍了。他要是一直不來,難道我一直不走?我已經等了他半個月了!仁至義盡!”
“你不能這樣。”一名幕僚急得連敬語也不用了,“按照律令,你必須等到新官上任,跟你完成交接你才能走!”
宋仁透冷冷道:“那你就去京城告我唄。這閬州被你們弄成這個鬼樣子,我要是再留下來,指不定哪天老百姓造反,或是山賊衝進州府,連我都給殺了。你們自己折騰去吧,恕我不奉陪了。”
眾幕僚被宋仁透的無恥驚得瞠目結舌。
錢青道:“什麼叫被我們弄成這個鬼樣子?州牧,你是州牧啊!!你……”
宋仁透的鳥已經都被撞上馬車了,他懶得再跟眾人廢話,拎起裝金雕的籠子,亦要上車。錢青急忙要去拉他,數名衛兵衝上來,將一眾書生攔在外麵。
宋仁透道:“車夫,快走。”
車夫架起馬車,向州府外馳去。
州府的幕僚們隻能絕望地目送宋仁透離去。
宋仁透看見馬車出了官衙的大門,便將車簾放下,愛不釋手地捧著鳥籠,開始逗鳥:“小寶貝兒,我要帶你去京城啦。”
忽然,外麵響起一陣慌亂的喊聲。宋仁透還以為又有老百姓在鬧事,也懶得管,隻交給自己的車夫和護衛們去解決。
又過了一會兒,馬車忽然停下了。
宋仁透心下奇怪,也不想出去,吩咐道:“趕緊處理完,趕緊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