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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夢前塵

三月的雨,無聲地下。所落之處,濺起點點水滴。

雨的一生,壯美。無論是飄灑,還是雨花,都幹淨利落,毫不拖遝。如果人對感情,也能做到不拖泥帶水,那該有多好。

這是分手後,水長長第七十七次看顧池也的博客,其實,她早已把顧池也的名字從自己的博客裏刪除,隻是,顧池也的博客密碼一直都沒有改變,20081220,這是他們第一次承諾彼此的日子。玫瑰、戒指,雖然老套,但依舊甜蜜。每當水長長輸入這個密碼,結果都令她倍加心痛。為什麼顧池也沒有更改密碼,既然不願更改,為什麼當初要錯。

水長長和顧池也,是在一個電話亭裏認識的,那天,也下著雨。為了躲雨,兩人在一個電話亭裏巧遇。當時,他遞給她一包紙巾,她給了他一個微笑。

顧池也是長長夢想中的白馬王子,年輕卻不失成熟,穩重卻不失幽默,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很開心。水長長一直以為,顧池也可以牽著她的手,走進那個所有女人都向往的殿堂。但是,噩耗在她最幸福的時候降臨了。

醫生告訴她,她懷孕了。顧池也和她的孩子,已經一個月大了。水長長很開心,顧池也和她,是最幸福的戀人,他們的小孩,一定也會是最幸福的孩子。從婦產科出來,水長長一直沒能製止住心中的喜悅,她真想立刻飛到顧池也身邊,告訴他,他做爸爸了。

可是,長長臉上的笑容,在一個拐角凝住了,永遠凝住了。

一個身著病服的女子無力地靠在顧池也身上,蒼白的臉上掛滿笑意。顧池也脫下自己的西裝披在那女子身上,用自己的臂膀和胸膛,為她驅散秋日的涼意。

水長長是一個無法容忍欺騙和背叛的人,那天晚上,她知道了一切。

顧池也八歲那年,父母都出車禍死了。他父母的好友,也就是他妻子的父親收養了他,從六歲,到二十六歲,顧池也一直都和他妻子一家生活在一起,他以為,和他青梅竹馬的那個女孩,會是他一生的伴侶。可是水長長的出現,改變了他的想法。原來,顧池也將親情和愛情混淆了。他向妻子道明一切,妻子告訴他,她被檢查出癌症,是末期,請他陪她走完人生的最後一段路。顧池也答應了。

窗外的雨,一直在下。正如水長長的淚,一直在泣。

後來,水長長告訴顧池也,她不喜歡被隱瞞,不喜歡被欺騙,如果顧池也在開始和她相知相戀時把真相告訴她,也許她會有陪他愛下去的勇氣,可是現在,她實在沒辦法做一個讓瀕臨死亡的人唾罵的第三者。

再後來,雨停了,他走了,夢碎了。

第二天,水長長做了人流,換了工作,換了住址,也換了電話號碼。雖然這樣很痛,但她知道,不能因為一個錯誤再犯另一個錯誤,更不能因為一處痛讓自己更痛。她不是孤立無援的,時間會幫她一起忘記那個叫做顧池也的人。

“你要的人,我帶來了。”朦朧中,一個沙啞的聲音將水長長驚醒。

“這張支票是你應得的,”一個羸弱的聲音響起。

“噔——噔——噔——”隨著一個由近及遠的腳步聲,四周又安靜了。

怎麼回事,在做夢嗎?水長長不安地扭動著,為什麼全身使不上氣力。睜開眼,好黑,這是哪裏?

“哼!”那個羸弱的聲音再度響起,很輕,但明顯感覺得出怒氣和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