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輝是魔都的一個外地打工仔,與成千上萬的打工仔一樣,忙忙碌碌在高樓大廈之間,低頭不見路暗,抬頭不見朝陽,一日又一日的循環往複。今年的五一勞動節,是個不錯的小長假,本來期望出去走走的他又在家人的信息傳來之後臨時買票回了家:奶奶病重臥床,讓阿輝的心情很沉重,這不自覺的讓他想起小時候的事情,那時候他們幾個還在鄉下老家,算是半住在爺爺家裏,為什麼說半住呢,因為人太小,住在自己家裏,自己睡覺,做飯,但時常也需要爺爺奶奶照看接濟一下,對於當時的他們來說,吃飽飯,能睡覺就很好了,阿輝兄弟姐妹都是會做飯的,應該是從那時候開始學會。
假期的第二日,阿輝就騎著電動車奔老家而去,假期之前就聽幾個堂兄弟經常說這些情況,似乎完全沒有希望,親人之間似乎因為這些事情嫌隙叢生,曾經的那些人和事,阿輝沒有太多記憶,但是嫌隙如斯,卻也是讓他齒冷不已。爺爺能吃能睡,隻是行動不算利索,奶奶已經人形枯萎,臥床不起,阿輝特意買點菜做了個蘑菇番茄湯,可惜依舊難以下咽,看來奶奶的咽喉癌和腸胃已經完全排斥了。幾年之前聽說奶奶進食困難,反胃強烈,後來又聽說她老人家喜歡偷偷的吃油炸辛重之物,這真是讓人無奈的老人了。現在看見這些姑伯叔侄之間的嫌隙,見了這些人前手段人後齷齪,阿輝也隻能盡心而已。。
假期最後一日,晚上12時,阿輝終於回到了自己在魔都的小臥床,身心俱疲,那一夜沒有洗漱就匆匆睡了過去,第二天照常被鬧鍾叫醒,又匆匆的上班趕路,那是晚上回來之後,連續三天的失眠半睡半醒狀態,讓他幾近崩潰。在熄燈之後的世界,似乎總有看不見的熱鬧,阿輝在半睡半醒之間,似乎做了很多的夢,又似乎什麼都沒有,聽著身邊的一切奇奇怪怪的聲響,直到鬧鍾挑動起來。阿輝有心事,這個他自己就知道,因為從小就是個自卑孤僻的孩子,有事不會外露的性子,讓他成為宅男,女朋友都沒有交上一個,他似乎一直都又防備,但是一旦放開自己,又會讓對麵的人接受不起,阿輝覺得自己背負的太多,其實很多東西他隻是不願丟棄而已。在夢中,阿輝似乎見到小時候的情景,大家都還年輕,都還快樂,都還健康,他看見奶奶似乎恢複如常,看到自己似乎很高興,看到老家屋前的那個池塘似乎又注滿了水,荷葉之間隱隱可見那水嫩的荷花,水中魚兒偶爾攪起一個個的波紋,看到前山雨後映照出的彩虹,看到屋裏那個燕子窩,裏麵的雛鳥鳴叫不停,看到那些兒時熟悉的麵孔,不知如何稱呼的人們,看到自己捏的第一個泥雕人偶,看到滿山的映山紅。醒來的時候,總是疲憊失落,阿輝不知道這是不是因為人近中年,還是失意當下的原因,越發的對於過去懷念起來。
又一個周一,沒有任何想法的阿輝,又是匆匆奔向地鐵的方向,他也許明白,停下來的時候,才是最可怕的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