駛在平靜的江麵上,船桅上掛著一麵大旗上繡著篆體“周”字。天空晴好,陽光灑在甲板上。月兒靜靜躺在船頭放置的一張臥榻上,悲傷地望著兩岸的景致。這如詩如畫,祥和寧靜的江山,他們再也不能看到了。

“娘,給你。”兩歲多的憶天手裏托著一塊玉佩,搖搖晃晃地站在她麵前。

那塊玉佩通體碧綠,翠綠得要滴出水來。月兒瞪大眼睛,驚異地瞧著這塊玉佩:“憶天,誰給你的?”

憶天小手指著船艙。月兒從臥榻上下來,緩緩走過去。

船艙裏,一個身著青衫的男子背朝著她,身形是如此熟悉。

月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害怕看到的景象是自己的幻覺,隻要自己眼睛一眨,這一切會立即消失。她輕聲喚他:“蕭大哥。”

那人緩緩轉身,深深地凝望她,沒有言語。

“蕭大哥,真的是你嗎?”月兒再次喚他,眼裏激動地淚水不受控製地一滴滴滑落在衣襟上。

“鄙人姓周名夢。”青衣人緩緩吐出這幾個字。

“周夢?”月兒疑惑地看著那張臉:“不,不可能,你肯定是蕭大哥。你長得和他一模一樣。”

“你記住,蕭長天已經死了,這世間再也不存在了。往事如周公一夢,不堪回首。前程往事中該放下的我都放下了,該舍棄的我都舍棄了,唯有一樣,我難以割舍,那就是你。”

他含著淚微笑著張開雙臂,月兒飛身一頭栽在他的懷裏,兩人緊緊相擁。

他撫摸著她的長發:“我讓你擔心傷心了這麼長的日子,你怎麼不責備我 ?”

“你活著,我感謝上蒼都來不及,哪有閑暇責備你。”

“月兒,這次我們真的不分開了,我向你保證。”

“嗯。”

“你也要向我保證,不管什麼理由你再也不能擅自離開我。”

“嗯。”

兩人沉浸在重逢的喜悅裏。

“娘,他是誰?”憶天扯著月兒的衣裙,仰著小腦袋問。

月兒手撫著憶天的小腦袋,剛想啟齒。

他早已蹲下`身子,與孩子平視:“憶天,快叫爹。”

憶天奶聲奶氣地叫了一聲:“爹。”

他摟住孩子,神情激動。

“你已經知道他是你的孩子?”

“你暈倒的晚上我到你房間,你以為我是鬼魂,將這件事告訴我了。”

原來那天不是夢。

他抱起憶天,望著孩子和自己相似的眉眼,啞聲說:“身逢亂世,你生下他,吃了不少的苦吧。”

“生孩子嘛,沒有女人不吃苦的。我算好的,身邊一直有人照顧。”想起曾對自己照顧有加的那兩人,她百感交集。

“以後,我定得好好補償你。”

月兒笑著說:“你不必老是說補償,尋常日子尋常過,我們能團聚,也算功德圓滿。”

“你如今還在吃齋念佛?”他含笑問她。

“隻有每月初一十五燒香拜佛,吃點素齋。”她不解,他問這個幹嘛。

“公子,飯菜已經備好。”管家黃伯站在門口稟告。

“黃伯,你也在船上。”月兒感到驚喜萬分。

“還有我們。”蕭稟和巧兒也齊齊出現在門口。

“蕭稟大哥,巧兒,你們都在這,太好了,太好了。不過,我在船上這幾日怎麼一直沒見你們?”

“公子說,你這幾日情緒波動太大,故而想等你情緒平複一些才令我們現身。”

他如此用心,月兒越發感動。

他們一路遊山玩水一路往慶州的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