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郊神色堅定，語氣絕決，令眾人不由沉默。
昊蒼童子冷冷盯著好友，眼中金芒流轉，殺意化成劍氣，直欲從眼中破空而出。
“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轉變的？”
殷郊閉上雙眼，對於好友的殺意視而不見，許久，才開口說道：“我也記不清了，也許是在星靈背叛我的那時吧！”
“我不信！”
百裏婧拂袖轉身，鳳眼低垂，語氣壓抑而堅定。
三人之間畢竟有著近萬年的情誼，同生共死，不知經曆過多少生死悲歡之境，根本不願相信殷郊會是道貌岸然之輩。
“事情也差不多到了收尾階段，我也不願繼續隱瞞你們。”
殷郊內心一歎，表麵卻毫無反應，淡聲道：“有件事情我從來沒有告訴過你們，你們一直以為我受傷過重，到現在都沒有恢複，其實早在萬年之前，我就已經死了。”
此言一出，眾心皆震，殷子默更是雙目瞪圓，死死盯著自家宗主。
昊蒼童子卻冷笑一聲，斥道：“你這話，簡直是在羞辱我與老妖婆，以我們的修為，難道還看不出你的虛實？”
殷郊搖頭，目光看向荀宙，緩緩說道：“別不相信，我之所以還能顯世，便是以噬靈術與他糾纏，最後占據其靈識三分之地，方能以現在的身體行動自如。”
“可惜，即使過了這麼多年，我依然還是未能磨滅他全部靈識，隻取得了部分權限，不過這也差不多夠了，隻要毀了這裏，淨絕世界，就能徹底滅了他。”
說到這裏，荀宙龐大無匹的身軀也在此時突然劇烈地震動起來，神色更是開始出現莫名的掙紮。
“老夫沒讓你動，你就不能動！”
見狀，殷郊冷哼一聲，呈現異狀的荀宙竟真的緩緩平複下來。
“為何一定要滅世？既然你要滅世，又為何假裝要輔佐於我？”
這時方澤出聲，問了一句，眉宇間極是不解。
殷郊輕笑：“時日無多，找點有趣的事情做罷了。”
方澤眉頭緊皺：“我不覺得你是這樣的人！”
“那你又為何要拆穿我？”
……
“我隻是想不通你滅世的理由！你身合雲海星靈，以你的能力，遲早能取而代之，成為雲海主宰，實在沒有必要做這買櫝還珠之事！”
“哈，老夫可不想做一群罪民的主宰，那是對老夫的羞辱！”
方澤的話似乎刺激到了殷郊，令他毛發飛揚，怒氣滋生。
“罪民？”
“沒錯，都是罪民，若沒有老夫，雲海星人何德何能夠存活下來，早被滅世劫難抹去，談何還能來背叛老夫，早知道當初就不應該救他們，讓他們自生自滅算了。”
說起往事，殷郊的情緒終於開始出現了變化，眉翳間開始出現一絲煞氣。
“我還是不懂，就算你挽救了災劫，總不可能所有人都背叛你吧？”
雖然前麵皇甫雲有過一定的解釋，但方澤依然不能理解。
麵對方澤的疑問，殷郊還未開口，一旁的昊蒼便出聲了，沉聲道：“當初的災劫遠比你們想象中的嚴重，為了避免生靈完全滅絕，殷以自己的元神當做中樞布下九天鎮靈大陣，暫時鎮住了雲海星運。可惜由於外部勢力的介入，又有星靈從中作梗，剩下的人把星靈當作救世主，讓殷遭受氣運反噬，差點隕落。因此，說他們是罪民，不為過。”
說完，昊蒼冰冷的目光掃了一眼衍海五人，令五人心頭直跳，避開了他的目光。
方澤恍然，接著搖了搖頭，雖是如此，他依然覺得這樣的理由極其牽強。
且不論背叛的乃是上古之民，如今時移世易，生靈繁衍眾多，如何能把罪算在他們頭上。
這殷郊究竟想幹什麼？
方澤內心狐疑，卻想不到頭緒。
此行本為解決羽月帝朝，隨後調轉南境，滅掉半獸大軍，卻沒想到突然卷入滅世大劫，讓他心中生出一股荒謬之感。
也是，自己畢竟來此時日不多，根基不深，不能知曉此星背後大能的算計與謀劃。
“方澤，也許他想要的隻是你的人王之力。”
這時塔靈來到他身邊，悄然說了一句。
“何解？”
“之前星靈的力量並不穩定，也不強，在殷郊到來後，方才穩定下來。我想，在得到你的人王之力前，殷郊還未有能力能夠反客為主，竊取星靈的意識。”
“也就是說，是我的錯了？”方澤神色古怪。
塔靈差點嗤笑出聲，微微點頭：“若真是如此，倒也不差，就是你的錯。這方世界的人道之力與星靈掛鉤，想來與他們萬年前那次舉動有關。你不出現還好，你一出現，星靈便有了破綻，殷郊看到了這破綻，並毫不猶豫地實施了，也算是人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