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漁家小奶狗》作者:任性小娘子

第1章 跟你海叔去過日子吧

陸春歸是被屋外的一陣喧鬧聲驚醒的。

她本覺得頭疼欲裂,睡前看了看放在文件櫃裏的遺囑,財產歸屬什麼的,她都已經寫好了。

她生了一子一女,中年喪夫,獨自把他們養大成人,也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心血。等到孩子們都工作了,工作也體麵。可惜就是離家遠,連過節也未必能回家看望。

兩個孩子年齡隻差了一歲。陸春歸又當爹又當媽,風裏雨裏,不知嚐了多少心酸。有時候望著熟睡中的兒女,她還得加班給人做零活,心下自是十分盼望兒女們快快長大,好讓她脫離苦海。

一雙兒女終於長大了,她也輕鬆了,不必再熬夜做活,可不曾想,熬夜已經成了習慣,在五十多的年紀,想改,已經是改不過來了,經常眼睜睜地望著天花板,茫然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她還能想什麼?

現如今,高血壓也有了,關節炎也患上了,還時不時地頭痛。

年老孤寡,想得最多的,最為害怕的,就是怕一個人死去,而沒有人知道。

這一晚她去醫院看望腦血栓住院的多年好友,回來後心情很沉重,突有一種不詳之感,提筆寫好了遺囑,安排好了身後事,寫好後便覺得十分頭疼,上床便睡。

據說,腦血栓的預兆就是頭痛。陸春歸沒有爬上床,上床前就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暈睡過去前她迷迷糊糊地想,幸好,我已經把遺囑寫好了,兩個兒女,不會為爭遺產而在她的屍體跟前吵得臉紅脖子粗。

她的兒女不吵了,那旁人又在吵吵什麼?

一片哭聲裏,就那婦人的聲音最大,一邊哭,一邊訴說,“這孩子一點事兒都不懂,我哪裏不心疼她了?可我也沒有辦法呀,不這樣,連買一口棺材的錢都沒有!”婦人哭哭啼啼,“家裏都窮成這樣了,樣樣都要花錢,扯孝布,買壽材,請人抬下葬,哪樣能少得了錢?叔伯們又幫襯不了多少!”

另一個勸道,“終歸會有辦法的,春歸那丫頭是個孝順孩子,她肯定能想通的。唉,也是為難你了,這下頭還有幾個孩子呢。”

“可不是呢!”先前那婦人大聲號喪,“當家的呀,你睜開眼睛看一看我呀!你怎麼就丟下我去了啊?這讓我和幾個孩子可怎麼活呀?”

隨著她的嚎叫,原本已經有些低下去的哭聲又響成了一片,許是別人都覺得不哭不好意思,便附和了一片哭聲,直吵得陸春歸心煩意亂。

她要死了,家裏怎麼這麼喧鬧?就兩個兒女,怎麼哭聲那麼響?

還有,家裏雖然說不富,可也不至於買不起一口壽材!

不對,要是她死了,不應該是買壽材,不是應該定個墓地嗎?現在都是火化了,還要啥壽材?

哭得陸春歸終於睜開了眼睛,驚詫地發現自己沒有死,沒有像她夢中的那樣死去。

更驚訝的是她所處的地方,不是她所熟悉的吊頂石膏天花板,而是陰暗的瓦房頂,頭頂撐著個四杆蚊帳架子,低垂著八十年代老式的發黃發黑蚊帳。床兩旁是有著流蘇吊墜的黃銅掛勾,把蚊帳收起來掛在兩旁。

當然,那流蘇也是破舊的、發黑的,壓根就看不出本來的原色,隻是渾渾濁濁地像一灘汙水。

這個房間隻有兩麵是土牆,另外兩麵都是薄薄的紙板隔開的,所以隔音效果非常差,屋外的哭聲如汪洋大海,要把她的耳朵給淹沒。

這樣東一聲、西一聲、響成一片的哭聲,是在辦喪事沒錯。

陸春歸不耐煩地抬手捂住耳朵,卻看見自己的手時怔住。

那雙手雖然有些粗糙,但卻青春年少,不是她昨晚那雙縱滿紋路的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