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這一輩子,做一兩件壞事很容易,難就難在一輩子做壞事。
我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我叫劉寧,出自風水世家,江西派傳人。打我記事起,我就被爺爺要求著做各種壞事,我也曾問過爺爺為什麼要這麼做,爺爺說這是在救我,因為我們家族有一個遺傳病——但凡年滿十八歲的男子必定頭生瘡,腳流膿。
爺爺說這個病是一個詛咒,是來自清朝末年的詛咒,需要不停的做壞事才能化解。
我以為爺爺在騙我,可是沒想到在我十八歲那年,這一切真的應驗了……
十八歲那年,爺爺去南方幫人看風水去了,我在家看門,將近傍晚的時候,隔壁的小二哥來了,說陳家溝來了戲班子在唱戲,約我去看。
他口中陳家溝距離我住的地方大概有三裏多路,全村有五十多戶,主要以打獵,種地為生,但最近這個村子不太平,短短一年之內死了十個人,其中四個是老人,兩個是中年人,三個是壯小夥,一個是嬰兒。
這十個人都是無病無災,入殮、下葬都是我爺爺一手操辦的,我也曾問過爺爺這些人是怎麼死的,他啥也沒說,隻是一個勁的叮囑我不要去多管閑事,免得惹禍上身,最好連陳家溝也不要去。
對於爺爺的話我一直銘記於心,小二哥的邀請我自然給回拒了。開玩笑,我對看戲本就沒什麼興趣,更何況唱戲的地點還在邪門的陳家溝,這不是上杆子找死麼?
小二哥見我拒絕也不氣餒,隨後又拿美女來誘惑我,說看戲的地方有很多漂亮的姑娘,說不定還能勾搭上一個。
小二哥的這番話讓我有些心動,我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管不住褲襠裏這玩意。在小二哥的誘惑下,我們來到了陳家溝,一進村子我就看到了一個告示,湊到跟前一看,隻見上麵寫著一行大字:本村聚演,請諸神回避。
看到這個告示,我倒抽了一口冷氣,這哪裏是普通的唱戲,這分明是用來驅邪、祭祀用的目連戲,瞧不得。
因為目連戲白天是給人看的,晚上是給鬼看的,特別是晚上,體質不好的人,或者八字輕的人瞧這個戲有可能會染上不幹淨的東西。
我趕緊拉著小二哥就往回走,就在這個時候,砰的一聲,鑼鼓響了起來,我回頭一看,隻見一個身著戲服老者一手拿刀一手拿雞站在神壇前。
突然他大喝一聲,提刀朝那個公雞的腦袋砍了下去。
在道術中這叫斬雞祭神,按理說這個班主唱戲這麼多年斬個雞頭應該不成問題,結果呢?卻是恰恰相反,原本垂直下去的菜刀就好像被人撥了一下,突然偏了一個方向,擦著公雞的脖子落了下去。
手起、刀落……公雞沒死!
看到這個情況,我也顧不得小二哥了,趕緊搶在他們“跑猖”、起幡旗之前掉頭就跑。在道術中來講,一刀砍不掉雞頭這是十分忌諱的事情,這也意味著神沒請到。
如果是普通的請神也就罷了,大不了撤掉神壇改日再請,可目連戲不行,這個戲從請神到唱戲,再到結束由鍾馗在台上斬妖趕走前來看戲的小鬼都是有規定的,不能輕易更改。
換一句話說,就算神沒請到,這個戲還得唱下去。
結果可想而知,沒有神靈在場,那些前來看戲的陰靈會把人禍害成什麼樣子。
我越想越害怕,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真的染上了什麼東西,總感覺脖子後麵涼颼颼的。回到家中以後,我趕緊在神壇前上了一炷香,然後又念了幾遍《金剛經》這才平複了心境。
第二天上午八點,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把我給吵醒了。
“請問劉一手,劉先生在家嗎?”
劉一手是我爺爺的化名,他原名劉光耀,之所以取劉一手這個名字有兩個原因。
第一,我家先祖仇家很多,他這麼做也是迫不得已。第二,我爺爺在皖南老家幫人辦事的時候總喜歡留一手,以防主家殺人滅口,久而久之留一手這個綽號便傳開了,來到皖中以後,我爺爺幹脆化名劉一手。
我見對方是來找我爺爺的,於是從床上爬了起來,對著門口的位置喊了一嗓子:“不在,他去南方了,一個月之後你再來吧。”
門外那人似乎沒有料到會是這個結果,楞了一下,再次敲了敲門:“你是劉先生的孫子吧?你能不能把門打開一下,我找你有點事。”
“我沒空,你回去吧。”我直接給予回拒。
開玩笑,我跟你又不熟,能找我能有啥事?無非是一種借口罷了,像這種情況我都不知道遇到多少回了,每次那些老板來找我爺爺幫忙被拒絕後,都把主意打到我的頭上,實在是令人討厭。
“你能不能先把門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