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執起帕子擦了一下眼淚,那雙本來很好看的眼睛,隻一會,倒哭得有些紅腫。
“嗯,我曉得,可,我就是擔心他的傷勢。”
“放心,這裏,其他沒有,有的是好太醫,實在不行,奴才也會求皇上,讓院正給候爺瞧一瞧的。”
夕顏說完這句話,將腰帶上一玲瓏的玉蝶遞予安如:
“這,你拿回去,若知府問起,就說是皇上賞的。謝你做了女紅。”
這本身今日換上太監服時無意中發現擱在一旁的,想是軒轅聿送她的。
畢竟,她是個女兒身,怎會不喜歡這些東西呢?
這玉牒看著卻是晶瑩好看的。送給安如,也算是相得益彰,又能做個交代。
“這——”
“快拿著吧。”
安如明白‘小卓子’的意思,出來這許久,是說上房有事找,這樣有了上次回去,自然是抵過她老爹的眼了。
她接過這小玉蝶,謝了恩,眉心,卻是舒展不得。
畢竟,銀啻蒼的傷勢,她無法放下心啊,但,再放不下又能怎樣?
“小卓子,候爺的傷勢真的不輕啊,你千萬求皇上,早些讓院正給候爺瞧瞧。”
夕顏頷首,她放一步三猶豫地出了室去。
夕顏的心下,亦是無法舒展開。
院正是神醫,隻是,箭傷之事,若真上到了要處,恐怕並非外力能做多少的。
畢竟太醫的醫術亦是百裏挑一的。
是軒轅聿怕她擔心,瞞了她,還是,銀啻蒼可以隱瞞,不願讓她知道呢?
她想去看他,然,她能去看他嗎?
“在想什麼?”耳邊有暖暖的氣息拂過她的耳百年,她驀地回神,卻不須回身,就知道好似誰。
“想皇上,皇上信麼?”她隻把臉順勢伏在躺椅的椅背上,手指輕輕地叩進雕花的格蘭裏,有一搭沒一搭的叩著。
單調的叩擊聲裏,他貼著她,就在椅欄上坐下,修手將她纖細的指尖從格欄裏取出來,柔聲道:
“若想著朕,為何把朕喜歡的纖纖擢素指去叩那死物呢?”
“呀,原來皇上,喜歡臣妾的手指?”她勉強一笑,緩緩回身,其實,她知道掩不去眉心的憂慮。
“本來,不止喜歡愛妃的手指,但,愛妃眉心的那些許的憂意,讓朕卻是無法喜歡起來。”
他第一次喚她愛妃,她聽得出,話語裏,有其他的味道。
他墨黑的瞳眸凝進她的眼底,她並不掩飾,隻將臉埋進他的胸懷: “皇上吃醋了?”
他的手輕輕撫著她滑膩的臉頰:
“以前,或許朕還吃醋,但,現在,朕隻是怕,你又借著朕的意思,送藥之餘,再把朕賜給你的東西賞了別人。”
原來,他都知道了。
這些又怎瞞得過他呢?
“去看看他罷。”
他低聲說出這句話,覺得到她臉上微微的動容,接著,是輕輕地搖頭:
“不去。”
“朕如今不會再計較,魚湯比魚肉更好了。去做一碗西米酪,給他送去。他的外傷應該沒有大礙,隻是,人若有了內傷,百藥,都是醫不好的。”
“皇上!”她的身子隨著這句話,猛地一震,一震間,她迅速欠出他的懷抱,抬起螓首,凝向他。
“朕不是把你推給他,除非,是你願意跟他,否則,朕不會再代你做任何的決定。”
許出這句話,是她一直要的。
她要的,其實就是這樣。
“朕是男人,所能容忍的,也隻是你去送一碗西米酪。至於這西米酪能不能醫好內傷,就看個人的造化了。”
“皇上信臣妾?”她知道他是信她的,不然,怎會容她這一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