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僅是在她跟前點明罷了。
“太後,臣妾明白太後的意思,臣妾身子重了,自不能承恩,皇上體恤臣妾,昨晚又恰逢臣妾胎相不穩,才會從暮方庵匆匆趕回,一直陪著臣妾。”她應出這句話,對上太後的意思。
“胎相又不穩了?”太後的這一語顯是有些緊張。
“張院正瞧過了,不礙事的,隻是雪下得太大,天太冷,才會不適。”
“這就好。哀家看得出,這些即將誕下的皇嗣中,皇上,最在意的,就是你的。”太後若有所思地道。
“太後,其餘六個孩子,皇上也是在意的。”
“在意?不, 皇上對她們終究是不一樣的,甚至於——”
太後止了話語,睨了一眼夕顏,夕顏從這一睨中,沒來由地覺得有些許的不對,可,她說不出,究竟不對在哪裏。
隻知道,太後話裏有話,有些什麼事,是太後擔憂,卻是不能對她明說的。
太後將目光稍徊,轉了話題:“除夕前,皇上會帶你同往頤景行宮。哀家希望行宮的藥泉對皇上的龍體起到很好的調養功效。”
除夕後,按著祖製,隻有三天,是封筆免朝的,但,來往頤景行宮就需占去兩日。
“以前先帝在時,亦是如此安排的。每年冬季,最冷的那兩個月,直到開春,都會在行宮主持朝政,隻是到了皇上登基後,因勤於政務,倒是從來沒去那行宮,哀家的意思,也是皇上年歲漸大,該調理的地方始終是忽視不得的。”太後見她麵有疑惑,遂又道。
原是如此。
“顏兒,此去頤景行宮,最是避寒的好去處,那六名後妃已先行啟程了。你陪著皇上一起過去,多少勸著皇上去看看她們,身子越大,這心,就越會不安。”太後意味深長地說完這句話,戴著護甲的手指拍了拍夕顏的手。
“太後,您不過去麼?”夕顏聽出些什麼,輕聲問道。
“哀家歲數大了,一路顛簸吃不消,再則,見著先帝崩駕的地方,心裏更撐不住。”太後的語意雖仍是平靜的,隱隱卻透出一絲動容來,“哀家,就不去了。”
夕顏知道先帝是突染急症駕崩於頤景行宮。因為,先帝根本沒有來得及用上曆代帝王初登基變為自己準備好的棺木——金絲檀木棺。幸好當時榮王送了一副頤景特產的千年水晶冰棺,可保屍身長年不腐,回到檀尋後,也沒有再換那副金絲檀木棺,於是,那副棺木,最終反成了納蘭敬德的棺樞。
是以,這絲動容落進她耳中,隻當成是太後怕觸景傷情。
她覺得到太後覆住她的手有些許的顫澀,都是她的不是,好端端地去提那茬幹嘛呢。
“太後,是臣妾讓您想起不開心的事了。”
“哀家無事。顏兒,哀家把皇上和皇孫,都托付給你了。你可要好好替哀家照顧他們,好麼?太後另一隻手亦蓋到她的手上,手心是暖的,隻是這話,卻沒有絲毫的暖意。
托付?
夕顏猶是不解。
但,太後卻不能再說什麼了。
她不確定夕顏在知道殺母立子的規矩時會如何,她也不能冒這個險先去告訴她這道規矩。
但,那六條人命,始終也是命啊。
先前,就是服了促進懷孕的湯藥,方懷上的子嗣,倘若,再用催產的法子,即便神醫張仲在,又如何呢?
這些人命,雖不死於宮闈傾訛,確是死於‘殺母立子’這道規矩中。
這道規矩帶來的血腥,她看過一次就夠了,這也是她最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