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沒有長性,來的快去的更快,說是去醫院看小寶寶,她興奮異常,可看了幾眼就沒了興趣。
這是鈴鐺第一次見果果的情景,她對果果的興趣隻有幾秒鍾,在她看來,果果還不如爺爺地裏的蚯蚓有吸引力。
果果後來經常跟著父母去鈴鐺家玩,他對什麼都新奇,那裏有羅爺爺開的地種的菜,他和鈴鐺去澆水,跟著鈴鐺看地裏冒出的蟲子,看著鈴鐺隨手拿起它們,他對鈴鐺的印象一下高大起來,鈴鐺在他心目中是無所不能的。
小學,在果果的堅持下,他進了鈴鐺同一間學校,他會在課間休息的時候去找她,鈴鐺總是盡量躲著他,開玩笑,誰要和一個蘿卜頭在一起。
仲翔也搞不懂,為什麼,他和果果這對父子偏偏對拽得要死的女人有興趣,難道骨子裏欠扁嗎?他對著張焱,果果對著鈴鐺。
鈴鐺的成績不好,她的興趣不在讀書上,從小在酒莊裏打轉,自家的,維安叔叔家的,她對橡膠桶裏發出的聲音一往情深,覺得那是世間最美妙的音樂,琳達奶奶說,那是酒液與容器之間的愛戀,才會發出和諧的聲音。
中學畢業後,鈴鐺去了法國,她去學釀酒,遠離父母、爺爺,也遠離了那個成天追著她的仲國。
緊張的學習期間,她坐在草地上,地中海的陽光將她曬成小麥色,她一點兒不在乎,誰說女孩子白才漂亮,她,羅菱偏偏不信邪,她期待有一天有個人能欣賞她的全部,而不是麵貌。
仲國在旁人的指點下找到地方,看著不遠處草地上的她,頭發燙成大卷,焗了酒紅色,波西米亞長裙,一切搭配在羅菱的身上都不怪異,在他的眼裏,她永遠最美,哪怕是在她家後院,她沾滿泥的手捏起蟲子放在自己的眼前,他也覺得她最美。
“鈴鐺。”他走到她的麵前,羅菱抬起頭,陽光擋住她的視線,她抬手遮住眼睛,看了半天才看清,真的是他,她站起來,拍拍裙子上的草屑,“你怎麼跑到這裏來了?”
“我來看你。”仲國興衝衝的說,忽略她的麵無表情,她一貫這樣,對自己冷冷的,“有什麼好看的,又不多什麼,又不少什麼。”羅菱嘀咕著,“走吧,我請你吃飯,好歹你大老遠跑來的。”她朝前走去,仲國趕緊跟上,臉上顯出笑容,她就是這樣,嘴硬心軟。
“還有,不要鈴鐺鈴鐺的,我比你大,叫姐姐。”羅菱邊走邊說,這句話不知說了上百上千遍了,死小子從來不當回事。
“我媽就比我爸大,可從來沒聽他喊姐姐,他都是喊老婆,或是親愛的。”仲國趕上前,抓住羅菱的手,嘻皮笑臉對著她,羅菱瞪瞪自己的手,仲國不理會她無聲的抗議,拽著她朝前走,“走啊,吃飯,你帶我去哪兒吃,我餓死了。”
“你的臉皮堪比城牆,可以申請世遺了”羅菱喃喃自語,頭疼,什麼時候才能徹底擺脫他。
“真的?好啊,我去申請。”仲國咧著一嘴白牙,漾起太陽般的笑,羅菱直翻白眼。
羅菱知道自己有些過於淡然了,可是她好像從小就是這樣,獨立自主,父母很少對她提出要求,在校期間的成績總是吊車尾,父親多次被老班請去,可是回到家,他總是摸摸她的頭,“沒關係,金子總會發光的。”
她不知父親是無奈之語還是出自真心,也知道,父親讀書時是狀元,留學也是最好的學校,不似她,選了個這個沒人知道的學校,別人都認為她是躲到國外混文憑,隻有她自己知道,她不是,她是真的喜歡,喜歡釀製的過程,享受收獲的喜悅。
仲國拉住了羅菱的手,徜徉在學校林蔭道上,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她的?母親說,從小,他從小就喜歡她。
其實不然,小時,他隻是崇拜她,崇拜她能夠爬高上低,與泥土親近,她與周圍的女孩子不同,她不會因為弄髒裙子而傷心,不會因為摔倒而哭泣,她是陽光和泥土的混合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