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不絕於耳的石磨聲讓我不敢有絲毫怠慢,八尊雕像沿著地上的鐵鎖鏈開始對我圍追堵截。
鐵索在地麵呈現蜘蛛網狀分布,隻要它們願意,可以到達空地中的每寸土地,而我隻能在其中繞著圈肆意奔跑,同時腦海中不停思索對策。
鬼俑消失的問題,我已然意識到,但卻無暇顧及,合理或是不合理已經不是我現在所關心的事情,我隻想知道自己如何才能活下去。
身後的雕像緊緊相隨,沒有絲毫要停止的跡象,或許是鐵鏈在落葉中埋藏過於久遠的緣故,開始的時候速度很慢,而在一番激烈的追逐後,雕像竟然在不知不覺間加快了速度,隨之而來的噪音也減小不少。
我顧不得腳趾上的傷痛,咬著牙拚命奔跑,在空地中不停繞圈,期間也想過溜進邊緣的林間小路,碰碰運氣,但是一想到憑空消失的陸光離,還是放心不下,不出意外的話,他還應該在鐵鎖陣中。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原本四周化不開的濃霧,似乎在慢慢變淡,借著手中不停隨著身體上下搖晃的手電筒,可以看清前方的大概情況,總不至於兩眼一抹黑的瞎跑。
不知道跑出多遠,差不多該有一圈的距離,我用餘光掃視四周,發現八尊雕像已經散落在空地中的不同方位,隨著我的奔跑,相互之間不停變換方位。
擺陣?
想法有些荒誕,卻沒有更加合理的解釋,雕像始終不如人體靈活,想要將闖入其中的獵物殺死,光是漫無目的的追,似乎效果不大,唯一有可能的,便是利用雕像形成陣法,接下來的就是守株待兔。
而我,恰恰就是那隻倒黴兔子。
人倒黴,喝涼水都塞牙。
我本以為隻要腳下不停,自己就不會受到威脅,卻不曾想,跑著跑著,一抬頭,竟然發現前方不遠處模模糊糊出現一道人影。
“鬼俑?”
在看清人影的刹那,腦海中已然有所反應,此時前方正背對著我的,正是一隻鬼俑。
鬼俑的出現很突然,讓我有些措手不及,身後的雕像已經近在咫尺,再有片刻,就會追上我,我不敢停歇,隻能被迫靠近前方的鬼俑。
隨著快速交替的雙腳,身體逐漸接近前方的鬼俑,好在它並沒有任何異動,似乎並沒有發現我的存在,隻是靜靜的站在前方。
“嗖”
我夾帶著風聲與它擦肩而過,它並沒有攻擊我,站在原地,沒有移動分毫。
擺設?
我心中有些疑惑,整片密林就是巨大的陷阱,背後的設計者用心歹毒,而在這死門中,怎麼會出現毫無作用的擺設?
難道人皮鬼俑的作用僅僅是恐嚇?
這種說法我並不認同,經驗告訴我,這裏的一草一木都不是表麵看上去那般簡單,想要活著走出去,或是多活一時半刻,就要學會萬事留心。
擦肩而過的瞬間,我腳下依舊快速奔跑,目光卻落在鬼俑的身上,被刻意勾畫的眉毛,很彎也很細,就像是馬戲團上裝之後的小醜,滑稽而詭異,嘴角依舊咧著誇張的弧度,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唯一不同的就是眼睛。
原本眯成一條線的眼睛,竟然微微睜開,露出裏麵的眼仁,最令人漬漬稱奇的是,鬼俑的眼仁居然還能左右轉動,就跟活著一般。
就在我扭頭看它的瞬間,它似乎也在看我,恍惚間,我看見它對我刻意的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傳遞著某種信息,又像是故意賣萌,霎時間,我有些疑惑。
賣萌的鬼俑?
這裏的陷阱古怪異常,處處致命,不可能設計出毫無意義的鬼俑,杵在這裏賣萌。
難道是傳遞某種信息?
可是它根本不是活物,更沒有自己的思維,隻是在這裏的機關驅使下,做出各種動作,何況它能夠給我傳遞什麼信息?
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腳下仍舊在不停的奔跑,鬼俑對我眨眼睛的瞬間定格在腦海中,不停的重播。
突然,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湧上心頭,剛剛鬼俑眨眼睛的動作,讓我沒來由的聯想到,之前突然消失的陸光離。
難道是他?
我腳下不停,回頭望去,隻見緊緊跟隨我的雕像在靠近鬼俑之後,居然放慢了腳步,手中的關公大刀高高舉起,身形也微微調轉,轉向站立在原地絲毫不動的鬼俑。
不好!
見到這一幕,我立即止住身形,調轉方向,朝著鬼俑拚命奔跑而去,雕像手中的關公大刀已經夾帶著風聲落下,在碰觸到鬼俑的刹那間,我才堪堪抓住鬼俑的胳膊,往後用力一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