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段(1 / 2)

,即便王妃怪罪,王爺也能保他。

遂不再耽擱,套了馬車偷偷兒摸進城,往攝政王府報信去了。

偏巧這日晚飯灶上做得酒釀圓子,因那圓子爽滑軟糯又香甜可口,婧怡多吃了幾勺,便有些積食,睡得晚了不說,躺在床上一時也沒能睡得著。

正是輾轉反側之間,忽聽窗欞一聲輕響,似有什麼東西從外頭跳了進來,卻又沒聽見腳步之聲。

婧怡僵住,心髒怦怦亂跳,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湧上心頭,幾乎是不受控製地,她睫毛輕顫,微微睜開了眼睛。

床前立著一個黑乎乎的身影,月光打在他臉上,露出了一張胡茬遍布的臉。

這一驚本該非同小可,婧怡卻隻是瞪大眼睛,怔怔地定在那裏——腦海中遙遠而模糊的記憶漸漸清晰,有一個穿粗布短打、形容狼狽又麵目凶惡的身影與眼前這個大胡子男人重合。

她好像回到了留宿通州客棧的那晚,待字閨中的小姑娘,正是前途茫茫、戰戰兢兢的時候,被個不知哪裏冒出來的毛賊嚇得半死,又順走她貼身的金項圈,一度令其憂心忡忡,唯恐名節有損;乃至後來金項圈莫名回歸,令她疑心毛賊身份,偏又摸不著頭緒。

後宅婦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視名節清譽勝過性命,與這毛賊的幾次交集,說是婧怡最大的秘密也不為過了。

可眼下、眼下……

雖然胡茬遍布,可那又高又寬的額頭、又濃又挺的長眉、還有點漆一樣深邃明亮的眼睛,分明就是沈青雲!

仿佛一直斷開的線被忽然連了起來。

婧怡像在通州客棧那晚一樣,張口欲呼。

大胡子男人、不,沈青雲果然伸手來捂她的嘴。

婧怡早有準備,一把抓住那手,張口便狠狠咬了下去!

猶記通州那晚,自己拿話哄騙他,他還曾說她口舌靈便、心腸蛇蠍來著,轉眼再見已是夫妻,想必他早已認出她來,否則也不會有送還項圈一節。

如此,他看她故作溫柔小意、撒嬌賣癡,豈不是跟看耍猴的一樣!

婧怡隻覺臉上火燒火燎,從前與這男子親密無間,心中總有防線,眼下卻仿佛被扒光了衣裳,赤條條、光溜溜,再無一絲遮掩。

好你個沈青雲呀!

……

“……那時我自西北戰場潛回京城,一則送娜木珠進京、一則取虎符調令沈家軍,為免行跡敗露,不得不晝伏夜出,也不敢大張旗鼓地出入店鋪。娜木珠嬌貴,不願著陋衣進京,我才想去客棧順一件來。”

“……再相見,我一眼便認出了你,有心與你解釋,可事關娜木珠,我怕你有所誤會,這才隱瞞下來,想著日後再慢慢同你說明,卻是再也說不出口。”

“……那夜通州客棧,我雖然對你咬牙切齒,日後回味,卻被你的聰穎與機變深深吸引,如我這般的梁上君子,是該叫官府抓了去,你做得實在再對不過。說來不怕你笑話,我自幼隨父親在軍營中長大,幾乎不與女子接觸,那夜見你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不說心旌搖曳,可再回西北戰場,卻時常與你夢中相會,隻是此舉孟浪,我從不敢與你說。”

婧怡臉朝裏、背對著沈青雲躺在床上,聽見這句,“騰”地一下坐起來,怒道:“既然如此,你現在為何又要說了?”

無非是眼下對她還有幾分喜歡,想拿些好話哄住她罷了!

卻聽沈青雲一聲長歎:“我心中隻想著那個尊位,與你漸行漸遠尚不自知,直至此番你忽然失蹤,我隻覺腦中嗡嗡作響,什麼朝堂、什麼龍椅統統丟在了一邊,心裏隻想著你到底去了哪裏,再也不能裝下旁的事。”他伸出手,輕輕撫在妻子瘦弱的肩膀上,“我是個蠢的,從前想你對我總是若即若離,雖然事事周到,情分上卻總淡淡的,其實十分介懷,又起了賭氣之心,心裏再怎樣愛你疼你,口中卻是說不出來,直至近日,我方幡然醒悟,其實你對我才是殫精竭慮、用情至深,我卻隻拿些衣裳布料、金銀首飾還你,實在是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