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八歲,爸媽去上班了,而我則跟著奶奶在遊樂場賣冰棒。
“啊——”
當我們推著小車路過鬼屋門口的時候,一個小女孩的慘叫聲從裏麵傳出來。
我立刻衝進去,順著哭聲左拐右拐,終於在鬼屋深處看到一個身穿粉紅色紗裙的小女孩正蹲在角落裏。
她的頭深深埋進雙腿之間,身體因哭泣而顫抖著。
我拉起她的手,將她帶出鬼屋,帶到陽光下,帶進光明裏。
……
宴會廳中燈光一暗,頓時將我從童年的回憶中拉回現實,令人頭疼的嘈雜聲再次肆無忌憚的湧入我的耳朵。
我不禁眉頭一皺,端起桌上的果汁輕輕地抿了一口,然後揉了揉發漲的太陽穴。
隻一瞬間,整個宴會廳裏突然靜了下來,靜的讓我一時不適應。
“噠、噠、噠……”
一個身材高挑穿著旗袍的年輕女子邁著輕盈的步子從門口走了進來,隻見她眉目間似有萬語千言,高高的鼻梁下,櫻唇微翹,舉手投足間風情顧盼。
雪白細膩的脖子在追光燈下熠熠生輝,高聳的胸脯籠罩在緊身旗袍下,呼之欲出。
筆直修長的雙腿猶如嫩嫩的蓮藕,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想要上去摸一把。
我張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隨著她的身影微微轉動這頭顱,喉嚨裏一陣陣的發幹,可是嘴裏的唾沫早已咽幹了。
這一刻,一直坐在角落裏的我,情不自禁的站了起來,伸長了脖子。
“下麵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我們的女神莊紫怡小姐閃亮登場——”
一個鏗鏘有力的聲音自音箱內傳出,猶如平靜的湖麵上投入了一顆石子,頓時宴會廳內掌聲歡呼聲此起彼伏。
“嘩嘩嘩……”
“噢——噢噢——”
“噓——”
最後竟然有人吹起了口哨。
麵對這樣的場景,麵對無數道箭一般的目光,莊紫怡始終保持著那副淡然的表情,手臂輕輕抬起,衝著大家緩緩揮手。
“大家好,今天我代表我們海花創意公司來參加大家的周年慶聚會,和大家一起慶祝,一起開心,我叫莊紫怡。”
我幾乎是扯著耳朵聆聽著她那薄薄的櫻唇中吐出的每一個音節,猶如“大珠小珠落玉盤”般的聲音縈繞在我的腦海中,久久不散。
“嘩嘩……”
“好……”
鼓掌聲和叫好聲再次響起,這一次我一反常態的加入了大家的起哄,幾乎是扯著嗓子高聲呐喊。
我的眼睛始終盯在她那秀美的臉龐上,心中期盼著她能關注到我,哪怕隻是看我一眼。
已經有很多同事爭先恐後的圍攏過去,有的手裏端著酒杯,有的手裏捧著花,更有甚者還有的手裏捧著一顆桃子。
說那象征著他的一顆心。
若桃子象征一顆心,那麼跟在他身後捧著一根香蕉的猥瑣男,又會說出什麼樣的話來呢?
我試探著想要邁出腳步,但最終還是沒有勇氣走過去。
似乎我小時候闖進鬼屋救下那個小女孩時的那種勇氣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消失殆盡了。
“親愛的朋友們,同事們,讓我們再次跳起來吧——”
輕柔的樂曲響起,一雙雙舞者隨著旋律開始翩翩起舞。
我像開始的時候一樣繼續坐在那裏,欣賞著別人的狂歡,享受著屬於我的孤獨。
一曲終了,一個銷售部的男同事甩開自己的舞伴走到前麵,抓起話筒大聲喊道:“朋友們,我們歡迎今天的女神莊紫怡小姐跳一曲如何?”
“好——”
“紫怡,來一個!紫怡,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