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了好些年。
僵歸僵,其實陳非凡真也沒被他爹經濟製裁過,沒想到這麼猝不及防就來不及告別。
而且還是……那天晚上。
那天陸任嶼雖然喝了不少,但其實沒醉,做的時候就隱約有些疑惑;這會兒他一邊給陳非凡順氣一邊聽他邊咳邊說話,嘴裏不自覺地飄出一句:“你其實是不是……”
陳非凡紅著眼睛看了他一眼。
“你說的那些情史,”陸任嶼問,“都是騙人的吧?”
陳非凡一聽就不行了。
“我原來覺得酒場上不能說真話,反正我說我清清白白的隻喝酒也沒人信,倒不如順著大家的想法說。”他說,“說謊說習慣了,還跟老頭說過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回家了,但是……”
眼淚毫無征兆地從他大睜的眼睛裏落下。
陸任嶼低頭,看著路燈下的那個人,覺得自己這輩子可能完蛋了。
“陸任嶼,”陳非凡的聲音很啞,“我現在是真的沒地方可以回了。”
如果陸任嶼能再年長兩歲,能掌握自己的人生,他真的很想給對方一個擁抱,然後愛誰誰。
可惜他不能。
他跟父母扯謊說自己跟學校的項目學習,一周就回,回程的機票早就訂好了,他不能任性。
無論今晚,此時此刻,他有多少觸動,多少一時洶湧的感情,他都必須在第二天登上回程的飛機。
反倒是陳非凡還安慰他——哭了一嗓子之後,陳非凡很快恢複了正常,他家在附近,守靈的時候憋不住了跑出來放風散心的,嚎完還得回去,順便勸陸任嶼也早點回去。
他倆加了個微信好友,暫時分道揚鑣。
但叛逆的種子已經種下了。
陸任嶼鐵了心不考研,但也對遊戲失去了興趣,那段時間他最大的樂趣就是跟陳非凡聊天。陳非凡年紀不算大,一麵幼稚,另一麵又過於圓滑世故,實在是個很奇妙的人。
他覺得自己好像是喜歡上了陳非凡。
而且雖然對方沒說,其實他自己也知道自己那天晚上並不算太“憐香惜玉”,一直有些愧疚。
倒不是什麼情結作祟,隻是覺得第一次會比較疼。
但是對方沒怪過他。
陳非凡總是在他意想不到的地方表現出通情達理,但這樣的陳非凡,除了加深他的喜歡和愧疚之外,似乎並不能讓他釋懷什麼。
本科畢業證書拿到手那天,陸任嶼和家裏的矛盾到了頂點。
他寫了一封長信給父母出櫃,連夜帶著幾件隨身的衣物,一塊移動硬盤,一隻手機,一張身份證和一點過去存下的積蓄,離開了家,直飛H市。
他再到南方時,陳非凡已經整理完他爸的遺物,拿著遺產在奮鬥創業了。
無所事事的陸任嶼便留下來幫忙。
……
“絕了啊。”老二笑著說,“陳哥嘴上一套一套的,其實最吃你這款啊——為了他背井離鄉,還安心在他手底下打工那麼些年。那時候陳哥多苦啊,身邊有個人就不一樣了。”⑥本⑥作⑥品⑥由⑥思⑥兔⑥網⑥提⑥供⑥線⑥上⑥閱⑥讀⑥
陸任嶼笑了笑:“也不算打工吧,他一直也沒拿我當員工啊。對我來說,做生意比解題有意思多了——我喜歡沒有標準答案的東西。”
就好像當年,他玩遊戲也更喜歡玩沒有固定套路的動作遊戲一樣。
“那陸哥你還回過家麼?”傅予寒問了句。
“過來五年之後才打過一個電話,前兩年才剛回去過一次。”陸任嶼笑了笑,“我爸老頑固了,要不是這幾年年紀大了,估計還是想不開。”
“真不容易。”
“也沒什麼不好吧?”聞煜滿不在乎地挑了下眉,倒了杯酒給自己,“人生是自己的,又不是為了爸媽活的。”
“你就叛逆吧,”臉臊得沒說話的陳非凡這才出聲,指著聞煜說,“老陸可比你孝順。”
“是,你眼中陸哥天下第一好。”聞煜回嗆他,“喝酒吧!”
老三帶頭,一桌子人哄笑出聲。更多的酒被搬來,說笑聲被清吧的玻璃小門隔絕在室內。
玩鬧還能持續一整夜,而他們在一起很好。
作者有話要說: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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