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一眼,水淨認出了馬車上滿臉是血的人。
這是發覺水淨掀開布簾的茹易急忙將車簾掩好,回頭一看,水淨睜圓了眼,好似看見了鬼怪一樣的驚訝。
“怎麼了?”
“沒、沒什麼”是他,那人分明是他!他回來了!
但。。蛇王又怎麼肯讓她放棄就要成功的計劃?而皇後的養育之恩若再不報答就快來不及。。。
她,騎虎難下啊。
低調進了茹府,水淨麵見臥床的茹啟,出乎意料的,茹啟竟很同意她和茹易的婚事,大概是由於茹臨真的死而對嵐灝殿的恨,茹啟對兒子奪妻的行為很是讚賞,甚至在聽聞她雙腿不方便後,竟當下吩咐下人往後要多燉補品給她補身,另外還調配仆人給她差遣,而茹易隻是附和地點頭同意。
頭一回,水淨覺得茹易之所以這麼容易迷上她,是不是報複嵐灝殿也有一部分原因?
這一晚,茹易抱她回房後又想留下,水淨推說身體不便,最終茹易隻得掃興離開。
隔日茹易便操辦起婚事來,由於水淨的身份不能見光,茹易一切從簡,但鳳冠霞帔之類卻依從水淨所言極盡奢華,修娘們日夜趕工都不敢擔保半個月能完工,茹易下了死令,十來位繡娘日趕夜趕,終於在半個月後完成了價值連城的喜服。
外頭飄起了細雪,水淨伸出了完全沒了血色的雙手接住了一個雪點,雪點在她手上久久不融,宛若落在冰地上一樣無恙。
不知嵐心可有穿暖,不知‘他’可有好眠,水淨覺得自己要憂心的事情太多,多得她自己都負擔不起。
半個月來,她完成了使命,一個廢人卻在茹府裏興風作浪而無人懷疑,除了蛇王派來的手下幫忙之外,隻能說茹家氣數已盡。
回頭,她看著桌上先早婢女奉來的喜服,上頭用的寶石和金線數量令人瞠目結舌,光是鳳冠便是一座城的價值,其他的更不用提了。
很快,她就要和茹易成親,很快,剛剛去接聖旨的茹啟就會被收押入監,一切都很快,很快。
正想著,破門而入的茹易一臉猙獰,他踢翻了擺放喜服的桌子,揪住水淨道:“是不是你搞的鬼?!”
“是。”水淨看了眼地上不會用到的喜服,總算有了件讓她喜悅的事情。
“賤貨!”
打了水淨一巴,茹易仍覺得不解氣,剛剛父親出事後,他才猛然想起去翻山風商號的地契,誰知竟無影無蹤,在思來想去後,他才知道原來他招了個喪門星!
對倒地不起的水淨一陣拳打腳踢,茹易見水淨微掀的長裙底下似乎有些不對勁,他猛然一掀,竟看到水淨兩條腿已經生合在了一起,毫無血色的皮膚上竟長出了蛇鱗!
“你——你竟然在退化?!”
“是。”水淨不避諱地承認,長裙下的雙腿早在生育後就在一點一點地退化回蛇尾,這是為了剩下健康的嵐心付出的代價。當時她將自己的源都傳給了胎腹中險些胎死腹中的嵐心,以致嵐心一出世便擁有她練了十幾年的火蛇之舞的咒術,而失去源的她,隻等著一步步地退化回蛇身。
“我茹易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竟讓你這種下等蛇種蒙騙成今日這種境地。”
茹易直揉著腦門出屋,水淨剛拉好遮掩的長裙,茹家的仆人便架起了她,將她從後門轟了出去。
雪越下越大了,身體機能逐漸蛇化的水淨並不覺得多冷,她隻覺得困了,想找個地方好好地歇上一歇。
被轟出來時她抓住了一支架拐,可對半身不遂的她而言,一支架拐又能起什麼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