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默扶額,他能感覺到吃瓜群眾看他倆的眼神越來越興致勃勃了:“限你三十秒內說完重點。”

男人極善於察言觀色,他看出像程默這樣的人最討厭成為焦點,便立即改變策略:“你接下來沒課吧,跟我走一趟,我把車開到西門等你,那裏人少,江湖救急,路上細說。”說罷不等程默答應,便在他肩頭拍了拍,臨走前還特別欠地朝他拋了個媚眼。

這位騷包中的戰鬥機就是程默校外的室友,洛葉。

兩天前,被無所不在的議論擾得心煩,程默索性從宿舍搬出,在離學校很近的一處小區租了房子。起先他想不通,一套裝潢精美的頂層複式為何隻收月租兩千,簡直是天上掉鬆茸餡的餡餅,直到見了室友本人,他才明白,什麼叫貪便宜沒好貨。

中介當初信誓旦旦告訴他,合租人是位年輕有為的私企老板,程默也誤以為他會是個勤奮上進的正經人,然而當晚的初見給了程默一記響亮的耳光,彼時的場景他永生難忘,洛葉穿了一身製服套裙,戴著假發,在客廳裏套絲襪。

這還不算什麼,程默前腳進屋,後腳就有個大腹便便的油膩男找上門來,說是要和洛葉談生意。一個女裝大佬和一個猥瑣男共處一室,直覺告訴程默這屋裏極有可能發生些肮髒的py交易,於是他滿懷厭惡地躲到樓上去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直到油膩男離開,屋裏一點兒童不宜的動靜都沒有,可能是自己猜錯了。

程默看著打扮起來比女人還漂亮的洛葉,滿頭黑線:“你到底是做什麼的?COSER?”

洛葉摘下假發,露出原本烏黑柔軟的短發:“不對。”

“模特?”

“再猜。”

“援助_交際?”

洛葉露出高深莫測的微笑,那一刻,程默以為自己蒙對了,緊接著,他沒底氣地丟出倆字:“婚慶。”

入行自由暫且不說,至於洛葉穿女裝的理由就更奇葩了,剛剛那個客戶非要請女司儀,而洛葉的公司包括他自己在內隻有三個人,一個攝像,一個財務,全是男的。那二位五大三粗,長得太對不起觀眾,如果想接下這筆大單,隻有他這個老板親自上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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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葉在車裏足足等了半個小時,經他事後反思,如果不是那個飛眼惹了禍,程默可能十分鍾就到。

車門打開後,程默終於爆發了,用近乎咆哮的語氣嚷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上學!?誰告訴你的!”照理說房東和中介不大會泄露房客信息,自己也沒對他提過名字以外的事,難道他有意跟蹤?

洛葉對信息源諱莫如深:“秘密。”

程默深吸一口氣,控製住想打人的衝動:“好啊,那再見。”說罷直接推開車門,洛葉趕忙撲過去抱住他的腰:“我說我說,你收拾行李的時候我看見你速寫版上有美院的logo!”

原來是這樣,程默的臉色好了些:“… …撒手,你屬樹袋熊的。”

“哦,好。”洛葉鬆開手,坐回主駕位置。

“到底什麼事?”

“昨天來的客戶你還記得吧?他未婚妻不同意請女司儀,非說我跟她丈夫不清不楚,要換一家婚慶公司,我都有段時間沒開張了,快付不起房租了!”

“沒錢你還開好車。”

“兩百一天租的。”

“… …”

“我一個人無所謂,大不了天天吃泡麵,可憐我還帶了兩個小弟,他們拿不到工資沒法跟家裏交代。”

程默自己也打工掙學費,他明白賺錢不易,況且他向來是刀子嘴豆腐心,別人一求他,他就不會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