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汪洋出去旅行了,他接受了H大的保送,不再辛苦於考試。

而沈初澤拒絕了B大的保送,決定自己考。

於是節假日圖書館的學習,隻剩下了我和沈初澤。

那天,下著霏霏陰雨。

我靠著自習室的牆不想寫作業,那時候我的成績已經進了班級第十名。照我們學校的升學率來說,我想進重點大學,一點點問題都沒有,隻要我能保持現在的狀態。

沈初澤是極不喜歡雨天的,因為雨天會弄髒他的衣服,褲子,鞋子。

他見我沒有心思學習就提議,我們去外麵的商場逛逛,吃點東西。

兩人走出圖書館大門,共撐了一把傘,傘不大,雨也不大,但淋在身上很涼,商場就在馬路對麵,很近。

沈初澤靠的我很近,近得我可以聞到他身上好聞的味道,那股淡淡的薄荷沐浴露的味道。

到了商場,我們毫無目的地閑逛,沒有說一句話。

我偷偷在心裏笑,我和他走在一起像不像人們口中的——情侶。

很快我就笑不出來了,原來那天在商場裏有人看到了我們,那人就是沈初澤的媽媽——謝繼燕女士。

她找到了葉老師,把沈初澤不去快班,不去集訓的帽子,全扣在我頭上。

我被葉老師找去談話,談了整整一下午。即使我一再否認,葉老師也不肯放過我。

我傍晚回家,又遇到了她,她麵無表情地下了她那輛金燦燦的車子,臉以向天四十五度角對著我,我的臉以向地四十五度角對著她。

“別纏著我家初澤,我們這樣的人家,不是你們這種人家可以比的,你要有自知之明,現在小孩子過家家,別以為初澤真的會喜歡你。這裏有一千塊,你拿去,別再纏著初澤了,你不要前途,他還要的!……”

我氣得渾身發抖,她不光無中生有,還惡意傷我人格!

可是我能夠怎麼辦?罵她,打她?終沒有啃聲,繞過她,當做她不存在。

這件事我沒和任何人提起過,除了葉老師。

之後我漸漸疏遠了沈初澤,他似乎也感覺到了,但沒有強迫我,隨著時間的流逝,我們的關係改善了一些,又開始講題,聽題,但也不約而同,沒有把交集擴到學校外麵。

講題的日子,沒有再過很久,馬上就到了高考。

最後一門考試前,沈初澤問我有沒有信心,我很淡定的和他說,有。

他說,好,考完了讓我請客,以答謝他這個老師。

我笑著答應了,我笑他竟也會開玩笑。但我沒有想到,這竟是我少年時代和他的最後一次見麵。

考完試,我疲倦,但又興奮,很快回到家,翻出收起來的武俠言情,在哥哥鄙視的眼神中打開電視機調到最響的聲音。

接下來幾天,我都在昏睡和暴飲暴食中度過。

當我恢複正常的時候,哥哥無意間和我閑聊:“你知道沈初澤去了美國哪所學校嗎?”

“什麼美國?”我很詫異,極其驚訝,那神情中帶了我都沒覺出來的心慌和焦急,“他不是說他要考X大的麼?他從沒提過去美國啊!”

哥哥覺察了我的異常,小心地輕聲道:“他前天去的。”

“你,你為什麼沒告訴我。”我的聲音裏夾雜了我沒有意識到的顫唞。

“我以為你知道。”

“但我不知道。你去送他了嗎?”

“去了,我叫你了,你睡得很死。”

我沉默了,電視上放著紫微深情對爾康的對白:“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原來,我和他終究是有緣無分,昨天的誌願書上,我隻填了一個學校,X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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