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丁芪拱手領命,退出了屋門。
“還好萬歲爺封了八爺府,要不八阿哥犯了病,真傳出什麼胡話就糟糕了,”蘇偉還有些心有餘悸。
“瘋人瘋語罷了,”四阿哥垂下眼簾,手握在茶碗上,“再說,如果皇阿瑪沒有封府,爺也是不打算給他說話的機會的。”
翌日,暢春園
德妃娘娘伺候萬歲爺吃藥,帶了茉雅奇與伊爾哈進了清溪書屋。
康熙爺所居內殿,本來窗寬明亮,如今卻都被紗幔層層遮擋著。
屋裏飄散著藥味兒與安神香,冷不丁一進去,直讓人氣悶。
寬大的龍床上,康熙爺也醒了沒多久,一個人靠在軟枕上,鼻梁架著眼睛,手裏還拿著奏章。
“臣妾給聖上請安,到了時辰,您該吃藥了。”
茉雅奇、伊爾哈端著藥碗、漱口的溫水跟在德妃後麵行禮,也不敢隨意抬頭打量床上的人。
“怎麼又到時辰了?”龍床上的人開了口,聲音有些沙啞,卻也是一個尋常老人的說話聲。
“聖上別太勞累了,您看折子看太久了,”德妃接過茉雅奇手裏的藥碗,坐到了龍床上。
“朕自己喝就是,”藥碗被接過去,握著湯匙的手卻有些顫唞。
德妃垂下了眼簾,安靜地等著萬歲爺喝完。
一碗藥倒是進的快,喝完康熙爺又咳了一陣,把碗遞回給了德妃,才看著靜立在旁的茉雅奇與伊爾哈道,“這兩個丫頭,都是老四家的?”
德妃看向茉雅奇,茉雅奇連忙福了福身,“是,皇瑪法。孫女茉雅奇給皇瑪法請安。”
“孫女伊爾哈,恭祝皇瑪法聖體安康。”
“好,好,”康熙爺點了點頭,“這孩子們長得是真快,一轉眼都出落成大姑娘了。”
“可不是,”德妃笑笑,“改日還得您給指個好人家呢。”
茉雅奇與伊爾哈臉上都是一緊,連忙垂下了頭。
康熙爺倒是沒把這話放在心上,又帶起了眼鏡,拿起了奏章。
德妃識相地站了起來,帶著兩位小格格行禮告退。
屋子裏的藥味兒又濃了些,茉雅奇跟在德妃身後,走過那層層紗幔,在要出門時,終於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很是寬敞的後殿裏,奴才們都站的很遠。佇立在中間的龍床上,一個單薄瘦削的老人獨自靠在那裏……
明明屋內的地龍和炭盆都燒的很足,但茉雅奇看著那寬大的床榻上的人,總覺的一陣陣莫名的冷。
十一月初七
平逆將軍延信帶領的青海一路大軍紮營於卜克河畔。半夜,準噶爾軍隊突然襲擊了營盤,殺傷數千名清軍後撤走。
隨後,在十日、十二日清軍又連續遭到準噶爾軍隊的襲擊。
京城,聞風閣
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誐與阿爾鬆阿、鄂倫岱、納蘭揆敘等人聚在了一起。
“八哥如今也不知如何了,府上被宮裏的人看得緊緊的,”胤禟眉頭緊皺成一團,“我這心裏異常不安,我怕皇阿瑪,挺不到胤禵回來了……”
“應該不會吧,”胤誐還是大咧咧的樣子,“我昨天還去暢春園請了安,皇阿瑪雖然瘦的多,但還算精神。”
“你知道什麼?”
胤禟輕歎了口氣,“太醫院這兩年給皇阿瑪用的藥是越來越重,如今已是加無可加,換無可換了。人看著精神,那都是參湯熊膽吊起來的。”
“臣等也是心急如焚啊,”阿爾鬆阿接過話茬道,“最近這幾天,萬歲爺下令加強了暢春園的守備。禦前侍衛是三班倒,一時半刻都不離萬歲爺身邊。”
“如此,咱們也得早做準備了,”納蘭揆敘開口道,“好在,咱們這兒有兩位領侍衛內大臣,侍衛處等於有三分之一在咱們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