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險境中解脫出來,片刻後才鬆開劍柄,身子也隨之向後倒去。方才他見寧紹嵐身陷險境,竟忘記了自己身體上巨大的痛楚,眼中隻看得見抵在寧紹嵐咽喉,隻要用力一送就會要了她性命的那把劍。而寧紹嵐一開始用於對敵的劍正落在他身邊,他甚至來不及思考就把劍拿在了手上,憑臂力移到小劉子身前,正處在半瘋狂狀態中的小劉子完全都沒有注意到他,所以最終給了他機會把劍插進了他的身體,解除了最大的危機。
寧紹嵐見他身子軟倒連忙伸手去接,沒想到自己中的麻藥未解,力氣不足,最後變成了兩個人一起倒在地上的局麵。
被這麼一震,加上終於確定威脅寧紹嵐生命的危險已經過去,鳳意秋雙眸半閉,意識已經開始昏沉起來,但腹中一陣緊過一陣的疼痛讓他不能徹底昏暈過去,細小的呻[yín]不由脫口而出。
寧紹嵐看鳳意秋坐過的地方已是一灘水漬,知道從剛才開始羊水就已經破了,跟小劉子糾纏了這麼久,隻怕羊水快要流盡了,如果再不想辦法讓胎兒下來,不僅孩子活不了,連小秋的生命都會有危險。
影子和影衛還沒有絲毫回來的跡象,她隻有咬牙,開始解鳳意秋身上的衣服。
羊水混合著鮮血汨汨地流下,從一開始的微紅到最後幾乎全是殷紅,寧紹嵐知道再不動手就來不及了。她伸手去觸鳳意秋的小腹,發現胎兒的位置已經下來,卻不知為何卡在了骨盆間。
剛才的生死關頭沒有讓女帝皺眉,此時鳳意秋危險的情況卻讓她額上流下大滴大滴的汗水,除了拚命聚起內力送進他體內助他生產之外,竟完全不知道要怎麼做。
“寧……寧……”越來越密集的陣痛讓鳳意秋無意識地喊出聲,他的雙手緊緊抓著腰間兩側的衣服,幾乎要把它撕裂,再也無法清明的腦中一半是彌漫著紅蓮業火的地獄,另一半卻是寧紹嵐平時笑著喚他名字的模樣,抱著他禦風而行,發絲輕揚的模樣,望著他真摯情熱的模樣,滿滿地似乎都在幫助他對抗著這折磨人的疼痛。
寧紹嵐慌亂地握住他的手,安慰道:“小秋,不要緊,你用力……醫官馬上就來了……馬上就會好了……”
鳳意秋朦朧中聽了她的話,拚盡全身力氣,卻覺得胎兒隻往下移動了寸許,而腹中如遭火焚般的劇痛讓他幾乎有放棄努力放任自己陷入沉睡的念頭。
察覺到他氣息越來越弱,寧紹嵐嚇得連忙把他身子半抱進懷中,用好不容易聚起的一點真氣護住他的心脈,一邊在他耳邊呼喚著:“小秋,不要睡著,你一定要親眼看著,我們的孩子出生……”
“孩子……唔……”鳳意秋昏昏沉沉地答,身體因疼痛而微微痙攣起來,在激烈的疼痛和寧紹嵐的話的雙重作用下,他不由自主地用力往下推著胎兒,隻想快些從這折磨人的痛苦中解脫。
見他暫時維持住了基本的清醒,寧紹嵐便伸手去揉他高聳的腹部,與他一起發力把胎兒往下推。
幸好這胎兒雖然由於羊水早盡而下行緩慢,胎位卻不算不正,在父母的共同努力下,終於降到了產門附近。
這時鳳意秋已然麵色青白,氣息微弱,冷汗淋漓,薄唇被咬得遍處血痕,因痛苦而起的輾轉使一身白衣沾上了處處髒汙,寧紹嵐知道他素來好潔,此時卻因為自己之故在塵土間徘徊於生死之間,心痛無以複加,喉間竟湧上一股腥甜。
她自許這一世權傾天下,美人在抱,必得事事盡意,現下才覺原來還是有很多事是並不能被她完全掌握的,不由一聲微歎逸出唇間。
“寧……”沒想到這一聲竟被鳳意秋聽入耳內,在他腹上推拿的手被他反握,“我……”他一語未竟,又是一陣劇痛襲來,尖銳的好像要將他的身體一分為二,未出口的話變成了一聲呻[yín]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