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熙挑眉,馬上又因為怕擠出抬頭紋而落了下來,歎一口氣,再執起那封喜帖,“公司最近婚事真多,尤其是女同事的。”

姚瑤不解。

文熙輕笑,起身到落地窗前,看玻璃映照自己模糊的身影,“家庭和事業對男人來說,是左手右手的概念,缺少哪樣都不健全;對女人來說,則是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的抉擇。一個女人能全副精力放在工作上的日子,也就那麼短短幾年。我三十歲了,讓陳總有危機感了。”

姚瑤懵懵懂懂,“公司裏也有很多已婚的女同事啊。”

文熙問:“項目經理有幾個?”

姚瑤在心裏盤點,驚住了,竟然一個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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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熙這一個三十歲才明白,人無法事事保證自己“即使”怎樣,“還”能怎樣。這個表示讓步關係的連詞,往往會引出一個帶有逞強成份的句子。

“好,讓她接手。”做下這個決定,文熙在姚瑤驚詫的目光中簽完字,將中性筆丟進筆筒裏,瀟灑地拍拍手。

姚瑤慌道:“文熙姐……”

文熙扣下填寫滿滿的日曆,“我要結婚,正愁沒時間呢。”

晚飯時文熙問趙磊:“你還有年假嗎?”

趙磊說:“當然有了,這才過完年多久?”

文熙扒了一口飯,“那安排個時間,回去見見我爸媽吧。”

趙磊一口飯噴出來。

文熙冷靜地將菜盤中的飯粒夾出,“不過老陳肯定不能給我放安生婚假,我得想個轍對付他。”

趙磊狂喜之下根本沒聽她說什麼,一把將人抱起。

文熙隻覺胃袋裏的飯震了一震,捶著他大喊:“你得去做檢查,你這症狀我懷疑在禁婚範圍之內。”

趙磊在她嘴巴上啄一下,“閉嘴。這事兒得我來。”放她在沙發上端坐,單膝跪下,想想又換了一條腿,“應該哪條腿跪啊?”

文熙壞心道:“倆腿都跪。”

他不上當,折騰了兩番,找個自我感覺良好的姿勢,清清嗓子,執起文熙一隻手,“嫁給我吧。”

文熙拍開他,豎起左手,空蕩蕩的五指晃動。

趙磊騙婚的招術已達到無所不用之極,求婚經驗還是嚴重欠缺的,愣是反應了一會兒,一拍額頭,明白什麼情況了。轉身在茶幾下麵隔層翻找,隻找出一盒沒開封的口香糖,是那種粒粒出的小圓桶,他小心地撕下封口拉環,舉到文熙麵前。

文熙看了看,伸出手。

白色塑料拉環,還帶著封口圓貼,套進文熙的無名指。

清涼的春日傍晚,空氣中隱隱飄來槐花的素素浮香。

陳大鵬將辦公室的窗子關上,打著噴嚏罵道:“活見鬼,今年這麼早就開始飛樹毛了。”

文熙笑得溫柔,“陳總,您可要保重身體,回頭我那攤兒活,搞不好您還得分擔一塊兒呢。”

陳大鵬可笑不出來,“你這丫頭跟我玩笑開大了啊。”

文熙笑道:“陳總,我三十啦,可不是丫頭了。”

陳大鵬皺眉,歎氣,“你可以休婚假。結婚嘛,喜事,那如果人人都像你,要結婚就辭職,誰還敢招未婚女員工?”

文熙辯道:“我是轉職。”

“一碼事兒。”陳大鵬不跟她玩文字遊戲,“別的位置不差你丁文熙,這個位置沒你不行。”

文熙沉默半晌,“您可以放手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