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相愛的。”
雖然我覺得她的話有些奇怪,但是我卻記在了心裏。
一轉眼幾十年過去了,安定已經有了歸宿,而我們已不再年輕。
慢慢的,我發現她的頭發已經開始變白,身體也大不如前。
宮內的太醫替她診了脈後,便告訴我,高陽隻有幾個月的生命。
話音剛落,那時我怎麼也不肯接受,我不停的問:“還有沒有其他的辦法。”
那太醫無奈的搖搖頭。
那時的我,心中萌生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我怕,我怕高陽有一天真的會離開我。
當晚,草堂內的銅鏡,被我悄悄的拿走,埋在了一旁的皂角樹下。我不想讓她看著自己一天天的憔悴,我知道她是最愛美的。
好不容易將她哄睡,我背過了身,已經幾十年沒有流過眼淚了,而那幾十年的眼淚在那一晚被我一下子發泄出來。
從此,我不準高陽離開我半步,我不允許她不在我的視線。我用心嗬護著她,小心的照顧著她。
一個清晨,她穿著那件顏色略顯稚嫩的衣裙,在我麵前轉了個圈:“辯機,好看嗎?”
我抬頭一看,覺得我的世界裏花都開了,我連連點頭:“好看!好看!”
她和年輕時沒有什麼區別,還是一臉燦爛的笑,偶爾有著如小孩子一般的純真。
誰說她隻有幾個月的生命,她挺過了三個寒冬,她常說:“我怎舍得扔下你一人。”
我總是苦笑著:“你要一直陪著我。”
她不自然的一笑,轉而卻向我點著頭。
可是,再多的承諾,也抵不過生命最終的歸宿,那日她依偎在我的懷裏,她告訴我想要去看看大總持寺旁邊的梨花林,那時,我便知道,她即將離我而去。
當我在一旁燒水,她和杜荷說的話我都聽到了,她希望有人陪伴著我,她也知道,除了她我誰也不需要。
可我不想讓她看出我難過,我轉過頭,用笑來掩飾我的悲傷。
就連杜荷也意識到高陽即將離開,我與杜荷多年的友情,又怎能看不出。
還記得宮內的太醫曾說,一旦皮膚上長出許多的青斑,那麼也就意味著,死不過是這幾天的事。
在她沐浴之時,我悄悄的跟了過去,仔細一看,青斑已蔓延到她的全身。
雖說對於她的身體,我早已熟悉,可往常的沐浴,她總是獨自一人,從不讓我看到。而那天我卻悄悄的走過去,為她擦拭著身體。
看著她背上的青斑,我的心被撕裂了的疼,我隻告訴她:“別怕,我會一直陪著你。”那時,我早已下定了決心。
我就那麼看著她在我懷裏睡著,而一整晚我都沒有合眼,我隻想多看她一會。
第二天,我們前往大總持寺的梨花林,那裏是我們最初相遇的地方。她艱難的擠出笑臉,告訴我哪裏的春色最好看。馬車的顛簸讓她昏昏欲睡。@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可是,才剛到了梨花林,她下意識的醒來,我抱著她,在林裏穿梭著,低頭一看,她笑著,似乎在回憶著什麼。
我抱著她坐在我們初遇時的梨樹旁,看著滿天飛舞的梨花,我感覺到她握著我的手漸漸的鬆懈。
忽然間,我最怕的還是發生了,她告訴我:下輩子定放我成佛。可她卻不知道,我已不想成佛,我隻想永遠的守護著她,生生世世。
她的手再也沒有了力氣。我稍微一鬆弛,她的手便順著我的手滑落。
那一刻,我知道,高陽走了,再也回不來了。
原來,失去所愛竟是這般滋味,那一刻,我沒有了心。我的心已死。
我不願意相信這是事實,我依然對她講著,其實在初見之時,我就已經愛上了她,隻是我自己不知道而已。
我親自將她放進了棺槨,我親自雕刻了屬於我們自己的墓碑,“誦經問佛千百遍,難舍後紅塵一世緣。”
我說服了安定,說服了所有人,我陪著她躺在棺槨裏,我緊緊抓著她的手,吸進了棺內最後一口空氣。
這樣,我們就再也不會分開了,這一生,我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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