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才是時遙原本的樣子。葉添認識她的時候就是這樣。
葉添看著她笑,鬆了口氣,有些責備地說:“摔著你怎麼辦?下手也是沒輕沒重的,剛才差點把我砸你身上。”
他空著的手拈了下臉上的奶油,問時遙:“身上摔疼沒有?”
時遙像隻蠶似的扭了兩下,感覺關節各處銜接良好,說:“沒有。”
葉添:“可我脖子差點被你勒斷。”
時遙搞事那會兒隻想著報一箭之仇,然而現在計謀得逞,她也意識到這樣的姿勢不太對——她跟葉添離得太近了,現在兩人麵對麵,要是有雙手在葉添腦殼上摁一下,就得親到一塊兒去。
“親到一塊兒去”這想法很無賴。時遙發誓,她隻是想了很短暫的一秒,卻再也甩不開了。時遙的思路卡了殼,接下來滿腦子就隻有這麼一句話。
她甩開滿腦子廢料,臉變得又紅又熱,於是小聲對葉添道:“我沒怎麼用勁……揉揉就好了吧。”
葉添聲音低沉:“你給我揉?”
時遙臊得恨不能閉上眼:“……行。你先站起來。”
葉添一本正經地訓斥完她,自己並沒有動:“站不起來。”
“為什麼啊?”時遙不解地問。
葉添:“因為我的領帶還在某人手裏。”
時遙聽完這話更臊了。她慌裏慌張去看葉添的領帶,一抬頭又蹭到了葉添的臉,剛剛自己親手塗抹上去的奶油又“榮歸故裏”,沾了一半到臉上。
……
奶油很白,襯得時遙臉更紅了。葉添忍不住故意使壞。他低下頭,用沾了奶油的臉又蹭了幾下,直到大半奶油都蹭到了時遙臉上,才抬起頭說:“現在可以鬆開了。”
時遙張了張嘴,她躺在地上的樣子無辜又清純,像一個被人欺負了還笨呼呼發呆的小兔子。這小兔子也有自己的脾氣,不會因為葉添要她鬆手就鬆手。
葉添讓她鬆開,她反倒把領帶在手上纏了兩圈。以至於葉添剛一試圖直起身子,就感受到了一股力往下墜。
葉添笑問她:“怎麼不鬆開?”
時遙臉撇到了一邊,小聲說:“就不鬆。”
耍賴耍得明目張膽,葉添隻好用卑鄙的手法解決問題。他伸手捏住時遙的鼻子,把她的腦袋緩緩移回到與自己正視的位置:“現在還鬆不鬆?”
時遙不說話了,她的手也沒有鬆開,隻是安靜地看著葉添。
曖昧是種很奇怪的氣場,說話調笑都是在加壓和醞釀,情愫不過是在或快或慢地發酵。隻有沉默下來的時候,未言明的、模糊的情感才會真正噴薄而出,達到頂點。
葉添的感情並不模糊,但在恰當的時機前,他並沒有捅破窗紙的打算。
在時遙跟前,他遊刃有餘地扮演著近似兄長的角色,那些過界的想法被強行壓製在角落,平日裏要靠很大的意誌力才能使之沉寂。在曖昧的沉默中,葉添的意誌力輕而易舉地動搖了。
——他被時遙看得心裏酸脹,有些念頭變得難以控製。時遙的臉紅,唇卻比臉還要紅,有一層瑩潤的水光,看起來柔軟無比,讓人情不自禁地想吻。
再這樣下去,他要不知道怎麼收場了。
但總歸是要收場的。
葉添心下幾經掙紮,先一步錯開視線,也鬆開了捏時遙鼻梁的手。
“起來吧,一會兒蛋糕要幹掉了。”
時遙還躺著不動。
葉添收住了玩笑的表情,毫無起伏地重複道:“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