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稍微消了氣,方笑道:“你當人人都是我這般好脾氣,病裏也要小心待你,生怕你一個不高興撩腿就走?”
她心平氣和,也有心和小五開玩笑:“我何曾錯待過你?說的好像我是悍婦一般。”
小五失笑,摸摸她的臉。好容易養的滑嫩,這陣子總操心地裏的栽種收成,又粗糙許多,那個珍珠粉還得繼續用!
“不曾錯待,你娘和墜兒去哪了?你把我的人都丟在哪兒了?”他挑眉,質問。
說到這個她就心虛。錯開眼嘿嘿笑,強嘴說:“誰讓他們走的太慢,跟丟了可不能怪我。”
小五似笑非笑的盯著她。兩人距離極近,鼻息相接,他的鼻尖在多多麵頰輕輕擦過,道:“從前如何我不管。現如今你可休想丟下我自己過好日子去!”
她覺得癢癢想要躲開,卻被小五抓住動彈不得,隻得任憑他懲戒似的在自己臉頰上擦來擦去,極力忍住笑聲,說:“你對我好自不必說。若敢和夏初一樣,哼,你看我饒不饒你!”
他作出生氣的模樣:“好哇,你敢心懷不軌,看來真是太寵你了!等下讓墨棋去鐵匠鋪打根結實的鐵鏈子把你拴住才好!”
她噗哧笑了,拿手推他:“你當我是大黃?”
“大黃比你可強得多。至少它不會整天想怎麼逃開。”
“我也不是故意….嗬….癢….”她扭著身子躲避林小五的癢癢手,邊笑邊躲。
想到下人的回複,小五毫不留情,兩手齊開嗬她癢癢。哼,居然敢調開他的人私自逃走——若非出了意外,還不被她逃出去,可是就打算從此音訊全無,老死不相往來?
旁的都能忍,隻這不能忍,連想都不能想。
錢多多笑了一陣躲了一陣,淚水飆出眼眶,伸手推打告誡:“再鬧我生氣啦!”小五這才停手,氣呼呼的道:“冷心的壞丫頭!”
熟悉的臉龐近在眼前。閉上眼睛都能想象的出五官的這個人就在眼前,他分明已經長大,在自己麵前卻氣呼呼的好似鬧別扭的小孩子——這樣的神情、這樣的放鬆,隻在自己麵前才會出現。
她心裏軟軟的,說:“當時是被逼無奈,我不是回來了?”聽到你遇險的消息馬不停蹄回來了。
小五望著她,好似望著世上最珍貴的寶貝:“從此不走了?”
她搖頭:“隻要你不趕我,我再不走了。”
小五抱住她並不說一句話。他坐在輪椅上,錢多多卻是站著的,兩人身高並不相符。為了避免他受累錢多多故意矮下`身體遷就他的高度,如此一來倒是比他矮了幾分。兩人臉龐挨得極近,這樣的親密雖非初次,錢多多究竟是雲英未嫁的女兒身,麵皮尚薄不敢直視他,情不自禁的調開視線去盯旁處,隻聽得到撲通撲通跳的厲害的心聲。小五卻看得清她每一個神情、每一根眉毛,她的睫毛忽閃忽閃,眼睛不敢和他對視,半垂眸,怎麼看都是嬌羞的心虛。他心裏又歡喜又恐慌。歡喜於終於把這個人牢牢的鎖在了身邊,恐慌於她終究是不真實的,生怕下一秒鬆開手她就逃開了。
書房裏養著兩盆碰碰香,無風自芳,他原本坐在靠窗的書岸前頭,這一鬧倒避到了陰影裏。外頭陽光正媚,光線透過開著的紗窗照進屋裏來,在青石地板上投下片片斑駁陰影,書房外頭種植的大片竹林,微風吹過發出沙沙聲響,竹林邊上有人帶了工匠挖地埋竹,聽得到管事壓著嗓子要工匠們輕手輕腳的吩咐。他們兩個躲在陰影處看的到外頭,外頭卻看不見他們。他犀利的盯在她臉上,想從中看出躲避、心虛、言不由衷來,可看了半天隻看出她是嬌羞的,也是歡喜的,並沒有在敷衍。緊著的心裏一空,終於肯放鬆心情相信她再也不能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