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忌們人多勢眾,再則也是內院裏門上伺候的婆子,若有什麼事情還指望們傳話——又粗壯的很,拎著兩桶水都和玩兒似的,自己小體格哪裏經的起人家抓。
別看劉氏是個村婦,些年卻少幹重活。則有錢葉兒的補貼家裏但凡用著的時候都請人幫忙,再則錢滿山別看是個木頭,心裏卻很疼媳婦,類似打水劈柴之類的,從來也不用動手。就連秋收雙搶那麼忙的時候,也是花大價錢請雇工,名義上做飯,其實又花錢使鄰居幾個閑婆子來幫忙。因此是村婦,其實早沒年輕時的力氣。
在外院住幾,劉氏很吃幾次虧,慢慢也學得乖。其實本來並無內外院之分,不過有門隔開外頭的粗漢怕衝撞眷,自從他們家住進來,錢多多特意挑選幾個粗壯的婆子在二門上,知書和幾個打汴梁城老宅跟來的丫鬟嬤嬤們身本領終於有用武之地,將外人無傳喚不得進二門的規矩守的死緊。劉氏幾次想進去都被二門上打回來,托人去錢多多麵前,婆子們也隻哼哈應著,沒見到好處誰也不動身。劉氏吃幾次虧,忍痛掏錢賄賂,那些婆子不清不願的通報,回頭隻打發來個小丫鬟,大公子近來身上不好呢,錢娘子守著他沒空見客,請嫂子安心住著不要拘束,隻當自己家裏樣,缺什麼少什麼隻管和管事的,外頭選定新屋子正在翻修,啥時候翻修好,就不必委屈您住下人院。
劉氏能什麼?當著眾人的麵派來的小丫鬟給足麵子,又是安撫又是送的心吃食,更有次當眾送十兩銀子,言明給補貼家用。話的好聽,缺什麼去找管事的,管事的話不陰不陽,話裏話外的錢娘子什麼都給您備齊,們裏都是下人才用的東西,缺什麼您去集上買。若不方便,把銀子給采買上的人,讓他們去挑。
劉氏哪裏舍得把銀兩給別人,莫兩銀子,就是錢銀子花在別人身上都心疼!念得緊找的次數多,管事的臉色不好看,隨便找借口打發走,回頭就和眾人抱怨。某此劉氏趁著氣晴朗晾曬被褥,個眼錯不見被褥上不知被誰潑大片濕,氣的掐腰破口大罵,罵的口都幹也沒個人吱聲。無奈之下隻好繼續晾曬,誰知走開沒會兒,回頭就掉到地上,下人們住的院落從來不鎖門,不知誰家的野孩子瘋跑進去,毫無顧忌的在棉被上留下串串腳印。劉氏氣的連被子不撿站在門口又是陣大罵,正罵著忽然有隻黃狗從身邊鑽過,劉氏阻攔不及,眼睜睜的看著四隻狗蹄子踐踏棉被。怒從中來,摸起根棍子就要砸死黃狗,那黃狗似通靈性,雙目炯炯有神的盯著,在棉被上個滾個滾,滾的不亦樂乎。劉氏咬牙想豁著糟踐床被子也要砸死個狗頭解氣,終於走到黃狗不遠處,本賴著打滾的黃狗卻忽的下立起,弓腰呲牙作勢要撲。劉氏不防備,嚇得倒退步,屁股坐在地上,顛的尾骨疼,那黃狗嗚嗚兩聲,尖利黃牙呲著,劉氏恍然是個野物,真發瘋沒人救,嚇得渾身癱軟連喊都喊不出聲。怕的哆如篩糠,卻聽見門外有孩童笑聲,聲呼哨,黃狗輕蔑的自身旁而過。
劉氏嚇出身冷汗。待心神鎮定才想起追出去看是誰家的死狗,站在門外看半也沒看到人影,隻好又氣的罵陣小兔崽子養喪狗雲雲。等罵完回頭撿被子,新新的棉被給糟踐的東髒塊西髒塊,本來就是濕的,沾上泥巴戶成團拍也拍不去,那狗身上既有毛又不知哪裏沾的樹葉石灰,整個被麵髒汙的看不出原本模樣。劉氏那叫個氣喲。
“死喪狗死瘟狗,早晚捉住剝的皮燉肉吃!”頭罵著,那頭有輪休的丫鬟,任折騰上午都沒開門,卻在時開門瞄眼,揚聲道:
“大黃,大黃呢?”罵著:“又被誰家騷蹄子勾搭去,到吃食的不回家!”
劉氏認得。雖然不是內院當差的,但有個姐姐是汴梁老宅裏出來的,如今分配在內院裏。家又和墨棋家是鄰居,從小和知書處長大,人脈都熟,便是土生土長的莊上老人也不敢輕易得罪。劉氏聽罵幾句,聽出來罵的就是剛才的黃狗,賠笑:“那黃狗是姑娘養的?”
丫鬟眼皮子夾眼,沒好氣的:“大黃是咱們院裏大夥起養的看家狗。大公子也讚過它通人性,剛才睡裏恍惚聽著有人要殺它吃肉,嚇的睡不著趕緊起來看看誰麼大膽。鬧半,原來是您啊……”拖著長音語調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