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景帝的乾清宮之前,特意在鹹福宮召見了賢妃,親手給了她幾錢香料,一個鈴鐺。

“本宮事先已為賢妃鋪好了路,一會兒看到本宮的信號,就點燃香料,待異香染遍你的周身,輕搖鈴鐺,太後自然會老老實實和你出宮,出了宮,一切就好辦多了。”

這個鈴鐺並不是普通的鈴鐺,它根本搖不出任何聲響,隻有事先吃了藥丸的人才聽得見,而昨晚,蘇之婉已經給太後喂了藥丸了。

這是蘇之婉耗費了大半的精神力製作出來的東西。

這麼多年,蘇之婉的精神力雖然始終不能達到三級,始終不能有很大的殺傷力,可是也幸好木係異能的緣故,配合著精神力製作出來的東西,效果總是出乎蘇之婉的預料。

要想控製一個人可不容易,人都是有意誌力的,意誌力越高的人越難以控製。

索性她成功了。

王家仿佛失去了整個依仗,一貫睿智示人,像是所有事掌握於手中的王家家主受不住打擊,眼皮子一翻,竟直接暈了過去。

他知道,王家是徹底完了。

蘇之婉輕飄飄地瞥了地上的王家家主一眼,黃順會意立刻讓人,“恭恭敬敬”地把王家家主請下去了。

素手纖纖搭上黃順的手臂上,由黃順引導著坐上了早就準備好的,隻比龍椅矮上一階的鸞鳳駕座,這個世界沒那麼多規矩,對女子的約束也不大,所以沒有弄什麼紗簾。

待蘇之婉就座,以老王公帶頭,眾朝臣順從,雙腿跪地,俯首作揖,“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整個大殿,烏壓壓地跪了一大片,這表示這個時候蘇之婉已經是名副其實的大明話語人,實際上的皇帝。

她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如同聖旨,也許每一個抬手的動作都足以這些朝臣琢磨良久。

這一刻,蘇之婉是高興的,嘴角向上揚起,不是高興是什麼?可是這樣的高興就像算計得到了鳳印一樣,隻能讓她嘴角上揚,甚至還比不得收到了李承澤曾經送給她的糖葫蘆。

恍惚間,蘇之婉想起了當初她和李承澤偷跑出宮,在城郊的山坡上喝酒的場景,那是他們第一次和解,不是麵和心不合,而是真正的和解。

當時,蘇之婉信了他,會一輩子留在她身邊,就像末世未發生之前一樣,他們可以一起弄死明景帝,南巡還是北獵都可以,想看江南風光,想聽秦淮小調,或是想看看草原,都行。

可是,李承澤一次又一次地食言了,蘇之婉等了李承澤六年,就隻為了李承澤的那句“為了她”,即使蘇之婉其實並不需要,她也沒有拒絕,自己拚出來的東西和喜歡的男人親手奉上的東西,即使一模一樣,但是對蘇之婉來說,她更喜歡後者。

已經在末世一個人很久了,所有的資源都隻是自己搶過來的,沒有享受到一絲一毫屬於自己喜歡的男人送上的東西。

蘇之婉相信了他,可是李承澤給她的又是什麼?

從李承澤離開不過短短一天,蘇之婉卻覺得已經過了數日,她並不想像一個怨婦一樣,每天念叨同一個人,想同一件事。

蘇之婉以為,她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就像很久以前她所希望的那樣。

可是她並不高興。

替明景帝辦了喪事已經是十幾天以後了,而十幾天的時間也足夠蘇之婉料理好周遭事物,捋順朝堂上的各大勢力關係,該牽製的牽製,該收攏的收攏,該處理的處理。

一點也不符合原先朝臣所想,靜靜地當一個金鑾殿上優美的壁畫的形象。

老王公早就是蘇之婉的人了,有他和蘇家牽製著剩下的兩大輔政王爺,蘇之婉也能稍微鬆一口氣,緩一緩手裏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