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結束了,毫無懸念的結束了。
遠隔萬裏,回到小院的韓婉兒沒來由的心中一緊,手中抱著的肉肉一下子摔在了地上,但她卻渾然不覺。
呆愣了許久,一滴清淚無聲滑落,打在了肉肉的額頭上,肉肉感受到頭頂的濕潤,也是顯得無精打采,它也是知道了林辰終究還是沒有度過這最後一關。
平靜下來,龍兒自遠處趕到林辰身邊,卻隻看見一具白骨,還有一群不敢靠近的禿鷲。
“哎,你說你怎麼就這麼倒黴,天妒之體終究難容於天地之間,罷了,你安息吧。雖然我們不熟,我還是每年都會來看你的。誰叫你這麼有魅力呢?死了都不肯跪下!”
說著,龍兒掏出一壇老酒,仰脖子一口咕咚了一大口,剩下的,都倒在白骨前的土裏,算是給林辰的在天之靈祭酒了。
“走了,兄弟!”又坐了一會,龍兒起身離去。
龍兒知道,不必擔心林辰的屍骨,此處有天道之力守護。雖然天道不容逆天之人存活於世,但它也不會允許逆天之人的屍骨被玷汙。
這就是逆天之人,生,天地不容,死,倒成了上天的寵兒,不得不說,真的很是諷刺。
龍兒走後,又有一人悠悠走來,一柄羽扇,一根青絲綸巾,不是君一笑還能是何人?
君一笑靜默地看著林辰的屍骨,羽扇輕搖,許久才是開口:“如果,我不知道你是誰的話,或許今日,我會為你流下一滴淚。”
春秋山巔,大殿之內,龍山輕輕歎了口氣,久久不語,沒有人知道他心裏在想些什麼。
過了許久,龍山睜開眼,看著殿外朦朧的霧氣,說著:“天地之力果然明察秋毫,連著小小一絲分魂都能追蹤到此。”
大殿中,傳出了另一道聲音:“我們最後的一絲希望也破滅了,倒是白白消耗了一枚春秋令。”
龍山又閉上眼睛,緩緩開口:“他不可能死。隻是還要給天陽國一個交代。”
死寂,再次吞沒了這個不見天日的大殿。
藏經閣內,閣老閉上渾濁的老眼,深深歎了口氣,自語道:“雖然有些荒謬,但我還是覺得你小子不會這麼容易就死了,但是這本命魂燈……”
候在一旁的馮雲,凝視著那冒著青煙的燈芯,也是低下了頭,不經意之間,竟是兩滴溫熱的淚水滾落……
春秋山上,韓婉兒,馮雲,閣老,王忘川,吳戮仙幾人,無論是因為什麼,都是腦海中浮現了那一個不苟言笑,但卻無比真誠與倔強的少年,他們都不相信那個身世淒慘的少年就這麼走了,但事實或許就是如此……
大荒戰場又恢複了那暗紅的血色,數以萬計的屍體,都被禿鷲瓜分一空,隻留下遍地骨骸,證明著這次的戰爭。
壓抑了許久的天空也出現了第一縷陽光,打在了那具自始至終都站立的白骨之上。
也許,這是天地對這個不一般的亡靈的告慰吧。
歲月,不會停留。
幾度春秋,老樹又發了幾枝新芽,樹上的麻雀又換了幾窩,樹下的鬆鼠又看了幾回日出。
陽光依舊帶著幾許寒意,深秋的風又帶走了幾片落葉,零零星星幾隻鳥兒搖頭晃腦地嘰嘰喳喳,洞裏幾隻老鼠跑來跑去,洞口一隻老貓懶洋洋地等著老鼠自己送上門來。
一切,都沒有變,但是有些人,卻是變了,也許,從前的那個他再也不會回來了,但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