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這世上什麼最可怖,該是那琢磨不透的人心了,卻又隻有此物最為珍貴。——卷首。
“又是那個廢物”一個麵容還算清秀的少女,厭惡地看著村外一個滿身血跡,疲憊不堪的少年,捏鼻子皺眉說道。
“呸呸呸!靈兒你說那個掃把星幹什麼,晦氣!”一旁一個方臉少年一把扯過少女的手,撇了眼血衣少年,暗罵了一聲,快步走了開去。
村頭幾個老人也是微微皺眉,輕輕歎氣道:“唉,可憐的娃子,怎麼就生了個這般命數?”
“看那老方家的小浩子,可是要開始練氣了!”一個一身酒氣的老頭扯著嗓子鴨公一樣的叫喚著。
血衣少年對此早已習以為常,無論是厭棄、鄙夷、諷刺,還是同情。他都無所謂了,因為他習慣了孤獨。
血衣少年今年十四歲,修長的身子看起來充滿了爆發力。
本該充滿朝氣的身體,卻是衣衫破爛,頭發也是亂蓬蓬的,不知多少年沒有洗過了,指甲裏滿是泥垢,手臂上、腿上,不知多少血痕。冷漠的雙眸更是讓他看起來像個叢林裏的野獸。
他,林辰,這個村子的外來客。
關於他,村子裏有個這樣的傳說——
十四年前,一對年輕人落難到了村子,生下了一個男嬰。
一聲嘹亮的嬰啼打破了黑夜的冷寂。本該是歡歡喜喜的時候,卻是血月當空,天降血雨,狂風大作,風中還夾雜著陣陣腥氣!
最為可怖的是,有些人還看見了風中有一個個被剝了皮的血人!血人痛苦地扭曲著身體,發出沙啞的哀嚎!
那一夜,村中無人成眠,恐懼與與絕望彌漫整個村子。所有人都是涕淚交流,等待著死神的到來。
然而,除了那對落難的夫婦不見了蹤影,什麼也沒有發生。
一夜過後,依舊是平靜的生活。隻是因為那一夜的詭異景象,村裏的成年人都變得不待見林辰了,認為他是喪門星下凡。更有甚者,竟是用臂粗的木棍責打林辰,根本不把他當人看!
日子久了,孩子們也不願意跟林辰一起玩了。因為他們發現自己的長輩說的真的沒錯,林辰真的身帶黴運,隻要跟他走得近,一定會倒黴!
於是,林辰六歲那年,他消失在了這個村子。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麼活下來的,也沒有人在意他是怎麼活下來的。
所謂是事出反常必有妖,的確,興許那夜的恐怖異像就決定了林辰那不一般的能力——他可以與所有植物交流!
正是這種能力,才使得六歲的林辰可以在令人敬畏的茂密森林裏存活下來——他找到了一棵老樹,一棵千年老樹妖,它教會了林辰怎樣生存、狩獵……
但是今日,老樹妖死了,滿足,安靜的將自己還給了浩瀚的天地。隻留給了林辰一句話:
“辰兒,回去看看吧,不管那裏是多麼讓你傷心。”
這次,也許就是林辰最後一次回到這個村子。雖然他對這個村子毫無留戀,但至少,他是在這裏出生的。
山無情的佇立著,風冷漠的呼嘯著,四周的村民不論長幼,都在忙活著慶祝節日的準備。
白須老者就拄個拐杖,樂嗬嗬的看著年輕小夥子這裏掛個老燈籠,那裏放個草娃娃。垂髫稚子便是放開了聲音笑著,鬧著。雖然簡單,但節日的氣氛也是絲毫不遜山外。
所有人,都對林辰選擇了無視。仿佛他就是個被遺忘的角色。隻是因為他是個災星。
林辰隻是來看看自己的爹娘來的,俗話說得好,每逢佳節倍思親。
今日中秋,本是該團圓之時,隻奈何生死兩隔,兩個小小的墳頭就是林辰對爹娘所有的記憶了。雖然他知道裏頭什麼也沒有……
佇立良久,無言。
林辰拔下腰間的酒葫蘆,扯掉塞子,仰頭嚕喝了一大口,然後將剩下的都撒到了那兩個長滿野草的土堆上。
似乎是林辰父母在天有靈,烈酒沾土就燃燒了起來,熊熊火光映紅了少年的臉頰。
“嗯?”林辰忽然記起老樹妖說過的話:“天地間靈氣充斥,靈氣分九大屬性,金木水火土風雷光暗。”
“莫非……”林辰暗自沉吟,“這裏是火屬性靈氣充裕之地?”
透過火光,仿佛可以看到林辰那深邃、冷漠、堅毅的眸子裏正閃爍著璀璨的光芒。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是林辰得以活下來的訣竅。沒有什麼地方會無緣無故的聚集某一種靈氣,除非……是有寶物。
想到此處,林辰尋了塊石頭,三兩下刨開了土堆。
隻看見一個鏽跡斑斑的青銅箱子安靜的躺在下頭。箱子裏頭隻有兩樣東西,一張羊皮紙,還有一個黑色的卷軸。
卷軸上有著一道道紅色的火焰紋飾,不必說,讓火屬性靈氣聚集的寶物就是這個卷軸了。
而那張羊皮紙上有著一些字……
那是一封沒有寫完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