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律師話說了一半,宋流韻便迫不及待地問:“能給我看看嗎?”

“那得問他自己了。”女律師回頭看看,“不過他怎麼還沒來?這都遲到半個小時了。平時他可最看重時間觀念了……”

宋流韻跟著回頭,便看見扶著門框站在那兒發呆的秋晨:“秋晨?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白?”

秋晨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突如其來地頭昏眼花。“沒事,可能是沒吃早飯,有點兒低血糖。”秋晨勉力笑了一下,“我去洗把臉。”

她腳步虛浮地往外走,宋流韻不放心地放下手中的采訪筆,打了個招呼就跟在秋晨身後。起初幾步,秋晨還能順利地控製自己的雙腿往外走,接著,便覺得眼前的黑暗慢慢擴大,間或夾雜著一些明亮的金星。再走下去,就隻能扶著牆了。“流韻……”秋晨還是沒來得及走到洗手間,在兩腿一軟倒下去之前,隻是下意識地叫了一聲。

“當心。”·思·兔·在·線·閱·讀·

在完全失去意識之前,秋晨聽見了一個縹緲,卻有些熟悉的聲音。她像是從萬丈懸崖落下,卻落入一團緊致厚實的棉絮之中,飄飄然然地陷入一個溫暖而柔軟的所在。秋晨覺得自己似乎睡了很長的一覺,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時,被猛烈的陽光一刺,又情不自禁地抬手擋在額前,過了半天才慢慢地適應了眼前的明亮。

原來還是白天。

終於完全清醒過來以後,她看見床腳站了一個人,正抱著手臂看著她,見她醒了,眼角漾出一抹微笑,然後,輕聲地開口問:“你醒了?”他的聲音,溫和而帶著磁性,卻硬生生僵住了秋晨準備坐起來的動作。

那個雪天裏扶了她一把的人。

那個給她伴奏《Eyes on me》的人。

那個兩次都被她當做不能說話的人。

卻有這樣好聽而似曾相識的聲音。

紀暮衡。

紀暮衡似乎完全無視秋晨三分震驚的神情,一邊繞過床架走過來,一邊說:“就算為了保持身材,也不用不吃早飯啊。”他走近了,皺皺眉頭。秋晨隻是半坐起身,怔怔地看著他,便不知該說什麼是好。謝他送自己上醫院?問他為什麼突然又能說話了?還是怨他前兩次裝聾作啞?

“要我幫你找紙筆寫字嗎?”他微微彎了些腰,收斂了笑容,正色說。

秋晨頓時有些惱了:“不用,我不喜歡捉弄人,玩這種小孩子才玩的遊戲。”

紀暮衡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才一本正經地說:“下雪那天,我剛做完扁桃體手術,不能說話。”

“那在酒吧裏呢?”

酒吧那次,就為了給他解圍,秋晨自己差點兒出醜,可他原來根本不需要她自說自話地拔刀相助,想到這兒,秋晨就說不出是懊惱還是好笑。

“我記得,那次是你自己主動上台唱歌,又是你先要寫字的。我以為淑女不願意在公眾場合大聲喧嘩,所以隻好配合你。”他說起話來的樣子,謙和而又認真,讓人根本辨不出來他的解釋是真是假,再有火氣,也無處可發。那雙平靜的眼睛裏,隻看得見溫和冷靜。

而秋晨回想了一下,他確實從頭到尾,並沒有要欺騙自己的意思。自始至終,不過是她自己自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