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本是按照首字母排列的,所以我在很後麵,當自己的名字出現在眼前時,我華麗麗地驚呆了,他對我的稱呼居然是——朱小瑜病友。
什麼病?!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看著他對別人連名帶姓的稱呼,再看看對我略有不同的稱呼,是不是說我在他心裏至少特別一點?
我忍著激動的心情看他的相冊,第一張看見我自己的臉——熟睡的臉,而且很有可能全身是赤果果的。不過睡相還好,嘟著嘴看起來還蠻嬌嗔的?討厭啦~~慢著,接下來該不是往下拍什麼X照吧……啊,還好還好,他畢竟不姓陳。再接下來——好無聊啊,他居然用那麼醜的表情自拍,看起來好傻……接下來……這是?!
這是一張小時候的照片,全班一起去春遊拍的集體照,好像是掃描進電腦之後存進來的。我和他離得很遠,而且我笑得那叫一個開心,因為我身後站著陳鴻……
忽然,我把手機放在身邊,帶著複雜的心情捂著自己的眼睛,心如刀絞——杜翊你這個OX的混蛋,你應該把充電器一起扔上來,瞧!我窺探了一點點你的隱私,你的手機就因為沒電而自動關機了!
你說,杜翊一會兒打電話過來發現關機,會不會以為我因為不想接電話故意連他的手機也摧毀了?
想到這裏,我腦後流下一滴冷汗,從床鋪上魚躍而起,奔到陽台,剛好看見杜翊掛下公用電話的話筒,定定站在那裏。這下誤會大了!
“杜……”我硬生生把即將喊出口的名字咽了下去,問自己道:朱瑜你究竟想幹嗎,如果你想不計前嫌跟他在一起,你就走下去跟他和好、為他把孩子生下來,看著他意氣風發繼承他老爸的公司;如果你還有一點自尊,你就不要再跟他有任何瓜葛,就當你們自小時候分開就再也沒見過,把他當作你普通的小學同學,再不來往。
杜翊跑回車上,一會兒就拎了個充電器出來,一抬頭,就看見了我,指指充電器,意思是問我需不需要這個。
說實話他戴著墨鏡,我看不見他的眼睛,有點不習慣。
朱瑜你究竟打算怎麼辦?我再次問自己,問自己是否可以接受動機不純的愛情,是否能若無其事和他繼續嬉笑怒罵,最重要的是——是否可以接受這樣一個已經不再完美的杜翊。
你喜歡他嗎?我很喜歡他,所以才因為那件事那麼難過。他喜歡你嗎?我現在無法確定他對我的喜歡是否大於他對公司繼承權的渴望,如果答案是小於,那麼我等於一敗塗地。
對,我是害怕在他身上證明出自己的失敗。
我衝他使勁搖了搖頭,他拎著充電器的手僵在半空中,仰著頭看著我,我們倆的距離就好像隔了幾萬光年。
內憂外患
杜翊自那天離開之後,就再也沒有來過了,而每天我都找個借口跑到陽台上張望著。有時候是曬衣服,有時候是曬被子,有時候是擦陽台的地板,有時候一天擦三遍,這麼做的結果是媽媽誇我懂事了,變勤快了,而我每天晚上都覺得一陣莫名的腰酸背痛,還伴有頭暈惡心——這是正常孕婦的反應,因為,我已經懷孕將近三個月了。
再不去做手術,怕是就難辦了。我這麼一直拖著不去醫院的原因很多,首先就是錢的問題,接下來就是怕杜翊知道我把孩子流掉之後露出的表情,失望?憤怒?難過?或者兼而有之?按照投資理論,他有這個孩子50%的控股權。
有一天我爸下班回來隨口問了我一句:“你怎麼回來這麼些天都不出去玩?春節再把杜翊那孩子叫來家裏吃個飯吧,大過年的那孩子一個人怪可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