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中,纏繞糾葛成一顆樹。

如若一方離開,另一方,也會倒下。

這就是他們兩個的一生。

他靠在司均鐸的懷裏,聽著他平穩的心跳,慢慢再次陷入夢鄉。

司均鐸很快又做起夢來,這一次他已經知道他看到的這些都是夢了,大概是因為他心裏的排斥,那些夢的畫麵閃現的很快,他看到了自己看著溫明奕的屍體流淚,也看了他想讓薑子墨償命但是聞博卻誓死護著他。

他看到聞家兄弟反目,聞宿竟然被聞博差點送進監獄,最後遠走他鄉。他覺得這不可能,太可笑了,聞博怎麼會有能力扳倒聞宿,他怎麼可能做得到。

可是夢裏,他確實做到了,不僅扳倒了聞宿,還和自己鬥得不可開交。

他看到自己的父母空難遇害,看到溫明奕的父母原諒了薑子墨並且讓他放棄仇恨。

他覺得這一切都荒誕且悲哀,可笑又可悲,可是卻隻能走馬觀花的看著。

最終,他看到自己和聞博互相捅了對方一刀,司均鐸在那一刹,甚至能感到畫麵裏那個自己驟然輕鬆的心情。

他已經失去了太多了,溫明奕、父母、公司,他走得太累了,他曾經背在肩上的責任都已經在一次次意外中離開了,他甚至沒有什麼求生的意誌,隻覺得這樣就好。

他替溫明奕報了仇,他的心願已了,死亡,也就沒什麼可怕的了。

甚至更像是一種解脫。

司均鐸看著畫麵裏自己安然的閉上了眼睛,沒有憎恨,沒有喜怒,一派淡定。

他安靜的看著,許久,才發現自己臉上一片冰涼。

日光很盛,透過窗戶和窗簾照在了司均鐸的臉上,司均鐸睜著眼睛,心裏平靜且悲哀。

夢裏的景象並不真切,他走馬觀花的看著,潦草且快速,可他還是能感覺到夢裏自己的悲傷與寂寥。他似乎走在冬日裏,無論外麵是什麼天氣,他永遠都在冬日的冰天雪地中。

司均鐸覺得這個夢太荒謬了,聞博怎麼可能有那麼大的能耐,能把聞宿和他逼到那種地步,太荒謬了,荒謬到他根本不願意再多想這個夢一秒。

他把這場夢歸結為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看到聞博躺在了病床上,看到聞宿傷心,所以下意識的擔心如果溫明奕出了這種事自己該怎麼辦?這才做了這場夢,隻可惜這場夢太假了。

他轉頭看向自己身邊的溫明奕,抱著他的腦袋親了親他的額頭,他的明明才不會出事,他會一直好好的,長命百歲。

司均鐸又親了親他,這才準備起身洗漱。

突然間,他意識到什麼的看向溫明奕,然後拿起自己放在床頭櫃的手表,表上的指針清楚的顯示著7點55。

司均鐸驚訝的看向溫明奕,他的腦袋上沒有貓耳朵也沒有狗耳朵,他把手探進被子摸了摸,果然,尾巴也不見了。

這是怎麼回事?

司均鐸等了等,一直等到8點05分,溫明奕的身上都沒有任何變化,那些動物留下的痕跡全已經不見了,他儼然是一個正常人了。

司均鐸想起他昨晚半夜驚醒的時候,溫明奕也是正常人的形態,沒有變成貓或者狗。這不應該,他想,之前還會變身6~8個小時,怎麼可能突然就完全不變了呢?

他掀開被子下了床,按了停止鍵,拿起了相機,把相機裏的視頻導到了自己的電腦裏。

他小心翼翼的拖著進度條,認真的觀察著屏幕上的溫明奕,一直看到視頻結束,才難以置信的抬起頭,看向床上還在熟睡的少年。

沒有變,一整晚,溫明奕都沒有變,他一直都是現在這個形態,沒有變成小動物,也沒有變出動物的耳朵和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