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當!院門響起,然後,是熟悉的腳步聲。
上官筠的心狂跳起來,扶著窗欞的手開始不受控製地顫唞,她告訴自己要回到屋裏去,不能讓他發現她在一直等他,她要維持她應有的驕傲,但雙腳卻如注了鉛般,抬也抬不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內室的門被打開,東方魅走了進來,一陣濃烈的酒氣飄了過來。
上官筠僵著身體一動不動地站在窗前,雙目無神地望向遠方。
東方魅的腳步聲似乎停了一下,但很快又響了起來,然後,又沒了聲響,他自始自終都沒有說話。
時間似乎停滯了一般,不知過了多久,上官筠終於鼓足了勇氣,回轉過身來,但眼前的一幕卻讓她的心一下子涼到了底。
東方魅和衣躺在窗上,雙目緊闔,鼻息均勻,似乎已經睡著了很久。
等待的這段時間內,她想了很多東方魅回來的場景,以及她會如何應對,她想如果他倒打一耙,質問她和軒轅絕的事,那她的大義淩然地告訴他,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果他找借口,說他和蘇紫煙是偶然相遇,那她就冷冷地看著他,一句話都不說,表明她的不屑,如果他說出的理由確實說服了她,她也要表示自己不信,然後….,她想了很多種,但唯獨卻沒料到這一種,他根本就不搭她的岔。
委屈、憤怒、失望幾千種情緒被壓在上官筠的胸腔,一直在等待著一個機會,一個可以統統發泄出來的機會,東方魅卻沒有給她這種機會,他的行為就如一個打氣筒,給本來就頻臨爆炸的氣球內又添進去大量的氣體。
上官筠雙目發紅,頭腦發昏,她幾步走到就近的檀木茶桌前,一抬手就把桌子掀了底朝天,桌上的茶杯茶碗稀裏嘩啦都砸在了大理石的地麵上,砸了個粉碎。
東方魅慢騰騰地坐起身來,麵沉如水,冷冷地瞥了一眼地下亂七八糟的場麵,冷睇上官筠一眼,咬牙道:“半夜三更,你發什麼瘋?”
上官筠雙拳緊握,氣喘噓噓地站在當地,她隻覺得腦袋嗡嗡作響,心髒如擂鼓般跳得奇快,東方魅的影子突然變成了四五個,在她眼前不斷地晃動。
她伸出手指使勁地指著東方魅,顫聲喊道:“你….。”一個字沒說完,隻見她的身體往後一仰,就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她想說你憑什麼這樣對我?她想說你為何要去私會蘇紫煙?她想說你可否愛我?她有千萬個問題要問東方魅卻最終什麼都沒問出口,她感覺她倒在了一個結實溫暖的懷抱中,她甚至在失去意識的前一刹那似乎看到了東方魅的眼中閃過濃鬱的痛楚,那一定是她的錯覺吧!
上官筠陷入了一個長得不可思議的夢幻中,她感覺自已一會兒被放在火上烤,一會兒又被仍到冰裏凍,一會兒回到了未央湖的畫舫上,東方魅緊緊摟著蘇紫煙的肩對自己陰測測的笑,一會兒又回到了地陵中的石室中,東方魅細細密密地吻著她,一會兒似乎又回到了邊關,東方魅拿著她的匕首狠狠地向她劈了過來….。
恍惚間,她又覺得自己正躺在床上,一隻大手不時地撫上她滾燙的額頭,屋裏似乎進進出出有很多人,但每個人似乎都極小心地不發出任何聲音,即使說話,也極力地壓低聲音在說,並且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溫熱的液體流入她的口中,好苦啊!她使勁地咬緊牙關,液體就順著她的嘴角流了下去,但總有一個人耐心地用嘴輕輕地吻著她,然後,那液體就順著他的口流到了她的嘴中,是東方魅麼?難道隻有在夢中,他才會如此溫柔地對待自己?上官筠覺得一陣心酸,隱隱約約間,聽到東方魅在她耳旁低語:“筠兒,等我回來,一定要等我回來。”那聲音是如此低醇、如此溫柔,上官筠覺得自己醉了,醉在了那好聽的弦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