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覺得新鮮,就打了個電話叫在外雲遊的老嶽回來替他瞧瞧。
楚淮現在腦中多了個老式黑色掛鍾,每隔一小時,掛鍾底下就會跳出個骷髏頭報時,煩的他睡不著覺。
截止時間是今天午夜十二點,如今還剩下十一個小時。
楚淮向老嶽簡單說明情況。
“那你去不去?”老嶽問。
“不去。”楚淮答的不假思索。
“我棺材都買好了,金絲楠木的,30w一噸,哭喪大隊和嗩呐隊你也看見了。”
老嶽:“……”
楚淮笑:“就我這身體狀況,去給惡鬼當零嘴嗎?”
在現實世界被狩獵死,至少能自己替自己收屍。
老嶽麵色凝重,楚淮的顧慮不是沒有道理。
楚淮的身體一直都是自己在料理,沒人比他更清楚楚淮的真實狀況——
楚淮活不了多久了。
常年被鬼寄生,楚淮的五髒六腑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損壞,但這不是致命的,致命的是他體內積蓄的陰氣已經到了臨界點,他快扛不住了。
到時楚淮的死狀一定極其駭人。
“這對你來說未必是壞事。”老嶽思忖半晌,鄭重地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楚淮挑眉,等待下文。
老嶽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進了恐怖世界,那隻寄生在你體內的鬼或許會暴露真身。”
楚淮陡然來了興致:“然後我就能找機會……殺了他?”
他眼中閃過狠戾和興奮。
老嶽見楚淮沒表態,還以為他有所猶豫,下了劑猛藥:“楚大,我之前見到的那些有天記的屍體……七竅流血都是好的了,有被開膛破肚的,腸子、屎尿流了整整一地……”
楚淮:“……”
“我去還不行嗎?”
老嶽還要叮囑,楚淮的臉色卻突然一白。
“我要午睡了,你走吧,我給你留了點錢。”
他說完便搖著輪椅進了臥室,反鎖上門。
老嶽知道楚淮說的“一點錢”絕不是小數目。
他盯著緊閉的房門看了會兒。
照楚淮剛才的表現,那鬼肯定又發作了。
先前楚淮脫衣服時,雖然手虛蜷著有意遮掩,老嶽仍是看到了他的手掌心。
他手掌的嫩.肉都是碎的,指甲印又深又亂。
這是得有多疼?
難怪他要戴白手套。
老嶽不明白為什麼天記會出現在楚淮身上。
他認識楚淮十五年,沒見他做過一件壞事。
……
23:50。
夜色漆黑濃重。
楚淮打開了那扇緊閉了一天的門,好整以暇地坐在輪椅上,靜靜地等著。
他的額頭上還滲著虛汗,唇色慘淡,十指青白。
終於結束了,密密麻麻的痛感還殘留在血管裏,心髒處一片麻木。
他早習以為常。
隻是那鬼,到底與自己有什麼深仇大恨,為什麼會纏上自己?
“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你’。”
楚淮摸著自己的心口,笑得極其溫柔。
改變主意後,他遲遲未進恐怖世界,是想看看所謂的狩獵者的模樣。
恐怖世界給選中者三天時間應該是讓他們料理好後事,在滯留時限內,狩獵者不得對他們下手。
楚淮猜測,圖騰相當於鎖標,狩獵者憑它找到被狩獵對象。
老嶽說他之前在屍體上見到過天記,楚淮認為屍體主人應該也是選中者,卻因為種種原因並未進入恐怖世界,最終被惡鬼狩獵致死。
所以“身有天記者不日橫死”的說法也不難解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