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澤濤笑笑,卻也不明著拆穿她,心說我看你能跑到什麼地方去,你一個女孩子要是不嫌累的話,我絕對能奉陪你走到天明,
但這女孩子卻明顯已經沒有了“玩”下去的勇氣,把戲都被人戳穿了,再玩下去還有什麼意思,
這一次,女孩子終究沒有帶著楊澤濤才來一次左轉,而是沿著這條小街一直走出去,經過對麵的大馬路之後,前麵居然就是潞河市醫院,
楊澤濤站在醫院的門口笑了笑,翹首看看東南方向不遠處與醫院斜對著的錦園大酒店樓頂那閃爍著的霓虹,心說要是沿著錦園大酒店門前的馬路走過來,大約不需要十分鍾吧,
這小姑娘,年齡不大心眼兒卻不少,我倒是要看看你有著什麼樣的秘密,
但是,當楊澤濤跟著這小女孩走進了內科病房的一個房間之後,楊澤濤卻再也輕鬆不起來了,房間裏麵隻有一張病床,床上躺著一個骨瘦如材的年輕小夥子,他的眼窩深陷,麵色蒼白如紙,高高隆起的顴骨看著都好像要把臉上的那一層薄皮穿破似得,
在病床的旁邊,坐著一個年約五旬的中老年父女,有黑的肌膚一臉的愁容,看著病床上躺著的男孩在默默地垂淚,聽到有人走進來的腳步聲,那婦女微微的抬起頭來,看著跟在年輕女孩子身後的楊澤濤,不由得露出了一抹探尋的神情:“嬌嬌,你怎麼來這麼早啊,還不到下班時間吧,這位是……”
這女孩子的名字居然叫嬌嬌,很俗氣啊,楊澤濤心裏想著,身前的女孩子已經走到了病床前麵,伸手握住了男孩竹節一般幹瘦的手掌:“大媽,今天浩浩怎麼樣,大夫怎麼說啊。”
那婦女就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還能怎麼說啊,催著要錢唄,嬌嬌啊,你來得正好,大媽正想給你說這個事兒呢……你看浩浩這個樣子,肯定也沒有幾天的時光了,大媽可不能再拖累你了,我看咱們還是出院吧,別再往這裏扔錢了……”
“大媽,你說什麼呢,這怎麼能還是往裏麵扔錢呢,隻要有一線希望,咱們都不能放棄啊,浩浩……”一邊說著,女孩兒眼裏的淚水又流了下來,
楊澤濤一直在旁邊聽著,心說這是怎麼回事兒啊,這女孩子說了一半的假話,她真的有位親人在住院,而且也真的是已經並入膏肓,但病床上躺的並不是她媽,而是一個和她年齡差不多的男人,
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孩子,我們家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除了那三間土房之外,能賣的全都賣光了,可你看浩浩這個樣子……他要真的有一線希望,你說我這當娘的能眼看著不管嗎,孩子,是我們家浩浩沒這個福分呐,他也沒有這個命,這怨不得咱們娘兒倆啊……”那婦女一邊說著,不顧外人在場,已經掩著嘴角放出了悲聲,
“大媽,你不要說了,我會想辦法賺錢的,我一定要治好浩浩的病……”那婦女一哭,本來就流眼淚的小姑娘也再忍不住的哭了起來,
這一刻,嬌嬌在楊澤濤的眼中,和在酒店裏麵的時候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原本還以為她是張錦園安排了故意勾引自己的呢,現在基本上已經可以排除了這個可能,隻不過,明明生病的是一個小夥子,她幹什麼要說是她媽呢,
難言之隱,還是說老媽生病更能博取同情,
但你並不是端著個破碗沿街乞討,為了能夠那到一萬塊錢的治療費,你付出的是你清白的身子,
對於一個女人,還有比這更寶貴的麼,
可事實上,就算她說的是真的,就算她是人生中的第一次,就算她真的還是冰清玉潔的處子身,可就憑借著這一點,想要在洗浴城裏麵賣到一萬塊錢的天價,那還真的不容易,
畢竟,這個年代下崗失業的很多,能夠一個月那到四五百塊錢的工資就已經算是不錯的了單位了,一萬塊錢啊,不知不喝也要一兩年的時間才能賺到呢,誰舍得花這麼大的代價去……
其實,楊澤濤想得還真沒錯兒,這也就是嬌嬌寧願呆在酒店的貴賓房間服務,也不願意去洗浴中心賺那些皮肉錢的原因,
一來,是嬌嬌根本就不是那種倚門賣笑的女孩子,要不是被錢逼到了這個份兒上,她是不會做出這種丟臉的事兒來的,
二來,畢竟和張錦園來往的人都是一些有頭臉的大人物,不是身纏萬貫的商賈巨富,就是官場嫌貴,也隻有這些人千金一笑,花個萬八千的根本就不在乎,
隻不過,這位嬌嬌有點倒黴,今天終於下定了決心,想用自己的身子換取床上心愛男孩的醫療費的時候,卻偏偏就碰上了楊澤濤這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