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的關鍵,就是當時自己行事太小心,生恐打狗不成反被狗咬一口。黃晶手裏掌握的一些關鍵姓的素材,自己沒敢讓她一股腦的全都拿出來交給李奮進。哪些材料自己雖然也清楚是什麼,但如果沒有了黃晶這個活證人,哪些材料基本上也就和廢紙差不了多少。
官場上講究的是一團和氣,就算是私底下鬥得再厲害也擺不到桌麵上。如果自己拿著那些材料赤膊上陣的話,就算是鬥倒了薛占奎,自己也絕對落不了好兒。不管是哪一個領導,也不願意看到自己的手下善於窩裏炮。這樣的人一個把握不好,誰知道你的炮口下一步會對準到誰的身上?
讓別人拿著這些材料舉報行不行呢?一般情況下來說也不是絕對不行。但是,自己這一次抓得是蘇全忠的漏子,敲得卻是薛占奎那頭大老虎,人選如果不夠分量的話,不僅僅達不到自己的目的,反而有可能會暴漏出來自己的真實麵目,這樣可就得不償失了。
鬥爭是一門哲學,是一門高超的藝術,不是賣大力丸的耍嘴皮子,更不是賣藝的當街耍大刀。這裏麵,既要有深厚的功底,還要有拈重若輕的技巧。能夠達到不顯山不漏水的鬥倒敵人,達到自己的目的,那才算是一個合格的政客。
黃晶本身就是建材局的副局長,在自己的支持下很是和蘇全忠掰過幾次手腕子。在局裏麵也有一批追隨者,這些人在各自的崗位上,多多少少都掌握著建材局一些不為外人所知的秘密。
這一次黃晶提供的重磅炸彈裏麵,有一項就是蘇全忠老婆的親侄子肖磊拿著薛占奎批的條子倒賣鋼材的事情。
這個事情也不知道是薛占奎混蛋,還是蘇全忠覺得自己太聰明。為了堵住局裏麵其他人的嘴,蘇全忠居然讓內侄冒充是薛書記介紹來的關係,從建材局低價購買了一批“圓盤”。本來要是肖磊肯費點力氣,拉出去倒賣的話也能賺不少錢。隻可惜,這個肖磊也是個典型的無腦貨。他居然連這點力氣都懶得出,隻是走了一張單子,中間相隔不到十天的時間,接著就又把貨按照新的行情,高價賣給了建材局。
他連貨物是什麼樣子的都沒有看到,隻是單子一出一進,就憑空得了五十多萬。
這樣的一筆錢是很容易讓人看著眼紅的,結果,一個平時和黃晶能說得上話的會計就帶著羨慕的口氣把話傳到了黃晶的耳朵眼裏麵。黃晶安排人一查,居然發現這樣的條子就有二三十張之多,其中涉及到了鋼筋、水泥、板材等建材局所經營的幾乎所有能夠賺錢的物資。每一張單子上麵都有薛占奎簽的名字,要說這裏麵沒有別的貓膩那才是怪事。
像這種事情,也隻有內部人員反映出來才更能增加可信度,如果自己找了別人,沒準舉報人首先就會成為被調查的對象:你一個局外人,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
到時候,不僅僅做不成事,反而還會壞事兒。
現在,黃晶活著出現了,那事情就又出現了轉機。陳愛忠接到黃晶的電話怎麼能不喜?他抱著電話正想再詳細的問問情況呢,哪知道手裏的電話劈手就被人搶了過去,陳冰婧對著電話通一疊連聲的問道:“喂,你是誰啊,你怎麼知道楊澤濤沒事的?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我……我是建材局副局長黃晶,楊澤濤是和我一起掉下去又一起上來的,我說的話自然是真的……”黃晶的話還沒有說完,陳冰婧就很沒有形象的又哭又笑了起來:“咯咯,我就知道那家夥不會這麼輕易死的。我就知道……他會沒事兒的……”
“這孩子到底是怎麼啊?從昨天一回到家就不對勁兒,問你們爺倆你們誰都不給我說實話。這又是接的誰的電話啊這是,一個大姑娘家又哭又喊得這成什麼樣子啦?”看著一向穩重大方美麗明豔的寶貝女兒這會子就跟個小瘋子一樣,牛麗有點擔心的問道。
“你問我,我問誰去啊?”陳愛忠沒好氣的說了一聲。
“爸爸,媽,你們吃吧,我出去啦……”陳冰婧也不管他們兩個人說什麼,扔下電話就往外跑。牛麗在後麵高聲喊道:“死丫頭,你就這麼出去啊?你倒是穿上衣服啊,有這麼穿著睡衣出門的嗎?”
可是,陳冰婧就好像沒聽到一樣,哐的一聲把門關上了。轉回頭,牛麗正想抱怨丈夫不管不問女兒的事情呢,哪知道還沒等她張開嘴,陳愛忠居然對著她揮了揮手,就像是驅趕一隻讓人討厭的蒼蠅一樣,伸手又摸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