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我們經常會說,錯過就不再來。可是,有時候,你錯過了這一次,上天卻真的會別出心裁的給你第二次。
大結局:千世桃花逐誰去(7)
可是,誰也不敢說,如果一切重來,自己是不是就一定不會重蹈覆轍。
愛若浮雲,聚散不定。
而就算演習過千遍萬遍,我們也無法預測到,在最後的時刻,在烈烈焰火前,所謂堅貞的愛情,會不會有人選擇背離。
今夜注定是個無眠的夜晚,盼盼默默倚靠在窗前。已是夜半,墨黑的幕上無數星光閃爍。再過上兩個時辰,便是要到了黎明破曉。
孩子早已在玉斛的懷裏睡的安詳,此刻這一室是這麼的寧靜,靜的幾乎可以聽見他均勻甜美的呼吸。
盡管已下定決心,但事到臨頭,她的心中仍是存絲留戀,幾分憾然。
輕輕轉過頭去,慢慢掃過槭樹蔥蘢的回廊,遙遙望過紫薇卓約的院落,目視過自己居住了幾個月的碧水叮咚的水榭,那些用手指滑過的朱紅的門廊,雕花的飾窗,含苞的嫩蕊,心,到底一寸寸地柔軟下去。
今夜過後,也許,一切都成了灰飛煙滅的記憶。
有尖銳的痛楚漸漸清晰,漫過的四肢神經,直痛到骨子裏。
腦海裏,不知承載了多少和他的美好回憶。田府行轅的紫薇樹下,他們相依相偎,任繁花落滿衣襟;水榭裏,為他撫琴而歌,看漫星光燈影迷離。寒冷冬夜,他們飲酒吃肉,相知相許;上元燈會,他們手心相握,不離不棄。
一切的一切,如今都已成長在心口上的根刺,寸寸深入,無法拔除。
夜色更深,晚風寂寂。
更漏不需沙沙作響,魔尊沉沉如水的麵容,已經提醒了他們,時間不多了。
“天姬,既然你現在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麼,命運給你重新選擇一次,你說,你是不是還會選擇被他背棄?”
隱匿在暗處的魔尊,身上如濃墨一般漆黑的衣袍,隨著夜風在這寬廣的寢室裏四散飛揚。
那袍子被風吹的鼓起來,遠遠看去,就如黑夜裏張開雙翼的蝙蝠。
幽魅、陰冷,又仿佛隱約帶著血腥的誘惑和腥甜。
大結局:千世桃花逐誰去(8)
佛說: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如果真是這樣,我願意用一萬次的顧盼來換與你的不期而遇。
可是,飲下了那麼多次的孟婆湯,為什麼,命運還會讓我們彼此在這一刻,想起過去刻骨銘心的那一段情?
穿過時光冉冉的通道,盼盼痛苦的閉上眼睛。
那些千世輪回,或短暫,或還算盛開過的生命記憶,如蜂擁而至的潮水,衝開了被那些被禁錮的閘門。
她,將一切都想起來了。
不外乎是出世,然後,再死亡......飄乎乎過奈何橋,孟婆悠悠端碗湯。來者麵容百態,有木然、有平靜、猙獰、恐懼甚至嘴角噙笑......
湯端一飲而盡,半推半就,顫顫微微......
終究沒人逃的脫,終究要喝的一點不少,一點不多。孟婆悠悠端碗湯,孟婆也悠悠收湯碗。
仿佛天地間紅塵萬象,都抵不過孟婆那一絲淡定從容的笑意。
前生再怎麼深戀,走在這奈何橋上也是步履穩穩不亂絲毫。心靜如鏡,心沉如石。
而自己,是否曾經怨恨過他的無情和自私?
淚落如雨,盼盼隻是不敢去問,不敢去回想。或許,以前那樣迷糊的活著,盡管身受世間萬般苦,但,怎麼也會好過此時萬箭攢心吧?
“盼盼,我知道自己欠你的,再也不可能還清。不敢奢望你會原諒我,隻是,今夜,我是真心真意的藥將自己的性命獻給你。不論生死輪回,欠你今世情,來世我必還你千行淚。”
魔尊聞言不屑的冷笑,他補充道:“丫頭,你想清楚,你若不原諒他,他自當遵守自己的諾言,自盡於本尊駕前。你和孩子,也可以得以保全。你若選擇和他同生共死,少不免到時候又會被他背叛。何去何從,曆經了千世輪回,你應該比當年要清楚的多!”
一個世紀那般久遠的安靜之後——盼盼,慢慢地,將手一點一點的伸到了奢的麵前。
“我原諒你。”她停頓了一下,再接二字——“夫君。”
大結局:千世桃花逐誰去(9)
魔尊怒不可歇,難以置信:“你,你居然愚蠢到再一次相信他?!!”
盼盼依偎在玉奢的懷裏,她緩緩抬頭,用一種穿透靈魂的聲音對他說道:“對,我選擇了相信他,相信愛。但是,我不覺得我是愚蠢的。相反,我卻覺得你很可憐。因為,在你心裏,在你這麼長的生命裏,你從來不曉得,世間會有一種感情,讓你包容一切,讓你善良而又堅強。”
玉奢勉力維持著靜默,他隻是溫柔的吻著她的鬢角,心中流淌反複如潮水的隻有一句:“謝謝你!盼盼.......”
這一刻,他無比清晰,就算她是天姬的輪回再生,但於這一世的他們來說,她隻是盼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