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看他便一詫,因為這道靈陣竟然不是沈淵渟的手筆!
撐起靈陣的人是商不凡!他汗如雨下,臉上肌肉突突直跳,卻極為堅決地撐起了靈陣,將他和沈淵渟保護在內。
而商不凡身後是沈淵渟,他拄劍站立著,一條胳膊已經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弧度。顯然是已經折斷了。
巨大的疼痛讓他額頭布滿冷汗,斷臂猶如沒有骨節的棉絮一般軟綿綿地垂著,另一隻手則死死地攥著自己的斷雲劍,手背青筋暴突。
剛剛金龍從他背後而來,雖然商不凡立即就衝上去撐起了靈陣,卻沒能救下這條手臂。
白懷穀垂了垂眼,心道,難道他們對商不凡的預估錯了?他竟然能做出這樣一個靈陣。
但他皺了皺眉,發覺並非如此。因為他很快看出商不凡根本是在用一種不要命的方法消耗著自己的靈力,這個靈陣的規格已經遠超過了他自身能承受的範圍。
而爭取了這短暫的時間,沈淵渟已在畫陣!
白懷穀即刻上前,也開始攻擊這靈陣。兩條巨龍撞擊著靈陣,伴隨著雷霆之怒和龍炎。不過轉眼之間,靈陣上便“哢嚓”一聲出現了裂痕!
沈明華控製不住地衝上前,腿腳一軟,道:“爹你受傷了!?”
“家主……你好了沒有?”商不凡咬牙道。
沈淵渟的劍當啷落地,而一個傳送陣已出現在地麵上。
“轟隆!”
金龍目如鮮血,虞長樂支撐不住這樣巨大的消耗,瞬間身形已化為人形。他目眥欲裂,道:“我要殺了你!”
與此同時靈陣徹底粉碎,沈淵渟一把抓住沈明華的領子,踩著腳下的傳送陣瞬間脫出。
商不凡再一次挺身擋在虞長樂身前,口中湧出一大股鮮血,竟再次運用起了陣法。敖宴追了出去,沈淵渟在生死關頭速度快的可怕,隻是明明傳送陣已經開始運行,他卻竟然壓抑著陣法立即發動,拖著一條斷臂和敖宴、白懷穀你追我逃。
“你給我滾開!!”虞長樂怒極反笑,心髒幾乎爆裂。他沒想到最後攔住他的居然是個一開始隻當成無名小卒的商不凡。
這人竟然忠心至此!
無數情緒如潮水般在腦海裏橫衝直撞,他不知道沈淵渟拖延著要做什麼,所有的情緒都轉化為陰冷的憤怒。
他再次發力,商不凡的劍斷成了兩截。他回過頭望了一眼,竟鬆了口氣,而虞長樂越過他,看到沈淵渟一把攥住了鍾憶。
傳送陣驟然啟動。
虞長樂一把推開商不凡,已開始酸痛的靈脈裏再次湧出靈力。化虛印凝成一把璀璨長劍,他用盡全身力氣一推,長劍如流星破空,帶著勢不可擋之勢衝向了沈淵渟——
“砰!”
“爹!!!——”
虞長樂感到自己的耳朵都嗡鳴了一聲。沈明華爆發出極為淒厲的吼聲,眼眶瞬間紅得嚇人。
這一劍如果刺中了心髒,會在沈淵渟的胸腔上直接炸出一個洞來。他麵色蒼白,在消失的最後對虞長樂露出了一個諷刺的微笑,宛若用雪刻出來似的沒有血色。
他沒有刺中心髒。若不是為了去抓鍾憶,很可能這把劍都不會碰到他。
但,化虛劍偏離了幾分,也擊中了沈淵渟。男人的一條胳膊不翼而飛,血從斷口處噴湧而出,順著帶血的殘袍成股的流到地上。他的兩條手臂皆廢。
而那從軀體裏爆出的溫熱的血,正正灑了沈明華半個身子。
“叮咚”一聲輕響,傳送陣運轉完畢,沈氏父子連同鍾憶,都消失在了二人眼前。
沈淵渟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