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媽，不管我什麼時候結婚，什麼時候生孩子，都不需要您操那麼多心，您跟爸爸安心享受你們的生活就好了。」陸苒乘勝追擊。
「好好好，我說不過你，但是你們啊，處得好好的，早點定下來也好，知道嗎？」陸媽媽仍如是說。
「知道了知道了！說得我都有點口渴了，家裡有水果嗎？」陸苒趕快轉移話題。
陸媽媽馬上說：「當然有啦，前兩天你爸爸的同事才往家裡送了一箱大蘋果，個個又脆又甜。」
母女倆切好一盤水果從廚房裡出來，肖珩和陸爸爸剛好也結束了談話，從書房裡出來。
陸媽媽趕緊招呼肖珩下樓：「快來吃水果！」完全把陸爸爸遺忘在一旁。
陸爸爸清了清嗓子，目不斜視，一動也不動。
「爸，你走前邊。」肖珩開口道。
陸爸爸看了肖珩一眼，逕自走下樓梯。
大年初二的夜，客廳亮著暖黃調的燈光，電視上仍一遍遍地重播著歷年春晚那些無聊的段子，陸苒時不時地吐槽幾句，陸媽媽仍會配合地笑幾聲。肖珩已經記不清，自己有多少年沒有度過一個這樣有親人陪伴的充滿溫馨氣息的春節了。
肖珩緩緩地握住陸苒的手。電視上剛好播到一個煽情又做作的小品，陸苒正想習慣性發表自己的意見，突然感覺到手背上覆蓋上來的溫度，抬起頭，撞上他的目光，他就那麼看著她，儘管臉上的表情很淡，但那雙眼裡的溫柔，簡直滿得可以溢出來。
電視裡的小品終於進入最後的煽情環節，一臉憨厚的男人，在氣氛醞釀到頂端的時候，深情地開口：「老婆，我愛你。」
陸苒剛好聽到這一句，笑意爬上臉，兩個人就在那兒傻乎乎地對視著，輕輕笑了起來。
☆ ☆ ☆
回屋之後，陸苒先去洗漱，肖珩一時無事可做，不自覺地就站到窗前的位置。昨天經歷了旅途的奔波，加上陸媽媽在晚飯之後又拉著他在客廳裡坐下聊了很久，越誇越滿意，肖珩和陸苒昨晚稍微收拾了一下就睡了，他並沒有來得及好好參觀陸苒的這件閨房。
這套房子是陸苒上大學之後才買的，雖然陸苒每年回家的時間越來越少，但是整個房間的佈置仍然按照她的喜好來，她以前上學時用的書桌也還留在房間裡。書桌就在窗戶旁邊，早已不需要再發揮原來的用途，已經上邊擺滿了陸苒曾經十分心水的、充滿中二少女心的擺設，以及幾個相框，裡麵是她從小到大的照片。
肖珩按照順序，一張一張地看過去。跟肖珩從小麵癱到大的畫風完全相反，陸苒小時候的每一張照片，都帶著燦爛的笑容，直到少女階段，才出現了稍顯文靜靦腆的表情，但黑白分明的一雙杏眼裡，仍透著青春的張揚。
陸苒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就看到肖珩正站在她的書桌前。
她想起那張書桌上海留有她高三時為了激勵自己寫下的「不努力就去死」之類的勵誌字條，還被陸爸爸完好地保存著，頓時臉色發白：「啊，你都看到了什麼？！」
她迅速衝過去，看到那些字條正好被壓在相框下邊，稍微鬆了口氣，但又看到肖珩手裡正拿著其中一個相框，整顆心又提了起來。
陸苒趕緊把他手裡的相框取走放回原位，說：「沒什麼好看的，我爸把這張桌子放在這兒，簡直就是逼著我不斷回憶起曾經的中二過往。」
她拉開書桌的抽屜，把一本相冊抱出來，「更多的照片都在這兒呢，你想看的話我們可以帶回去，你快去洗漱吧。」
「嗯。」肖珩其實已經看到了那些字條，知道她多少有些難堪，也配合著不戳穿她，在她洗淨噴香的臉上親了一口，這才去了浴室。
陸苒在書桌前坐下，看著明明放置了不少東西，卻又顯得乾淨整潔的桌麵，手指拂過那些相框，眼前浮現起這些照片背後發生的一幕幕，沒一張都是陸爸爸給她照的。隻有離她身體最近的一張，是她大學畢業的時候，她的父母去參加她的畢業典禮，她穿著學士服，讓同學幫她照的一家三口的全家福。
她看著照片，想起自己的老爸從她帶肖珩回來之後，從一開始眼裡的敵意，到今天晚上被肖珩一句「爸」叫得服服帖帖的，腦子裡突然冒出個想法。也許照片裡再多一個人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