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宿裏的飯桌上坐著一老三小四個女人和一個年輕男人;
那年輕男人打理了自己的頭發,又不知由哪裏買了身黑色日式的套服,在他看來:這衣服顏色耐髒、麵料還很結實,最重要的是穿起來十分省事,而且款式他也很喜歡;
可他哪裏知道,這件黑色的大袍子在別人眼裏、遠遠看去簡直就是一隻黑烏鴉,尤其是配合上那兩隻寬大的袖子,怎麼看怎麼都是呱呱叫的那種黑色飛禽,不過這倒無所謂,曰本人並不討厭烏鴉,甚至把它當做一種詳鳥;
“你...你是說你隨手買了張馬券就中了賞金?”
剛由廚房端著一大碗熱湯出來的老婦人內田信子開口向石川問道,這已經是她今天不知道多少次問起這個同樣的問題,原因不過是石川一口氣支付給了她半年的房租和夥食費用,當然,這也是有條件的,條件比如:打折、打個狠折;
石川與這一老一小兩個人幾天下來的相處發現,老婦人十分的善良,雖然永遠都是一張叨叨的嘴,但卻拿石川當成自己的孩子一般照顧,甚至每天為她孫女做的早餐,也都會做出石川和芽衣的一份,即便石川自己從來沒有這樣要求過,但老婦人的原話卻是:“你們來了以後,我的這個家突然又像了家”;
這讓石川很感動,自他離開了那個兔子都不太想拉屎的鄉鎮、遠離了自己的父母和妹妹後,他再也沒有過這種家的感覺;
石川的家庭並不富裕,甚至可以用貧困來形容,他的父親原本還有大隊分下來的幾分薄田,結果城裏要搞什麼“城鄉一體化建設”,硬生生的把這幾分薄田規劃成了基建用地,給到他們手的賠償,卻是單手都能撚得過來的單薄!
“嗯,就瞎買了一張,就中了,剛好付給您房租”,石川臉上掛著忠厚和誠實;
“這可太好了,你不知道,我正為加奈下半年的學費發愁呢”,老婦人口中的加奈自然就是她的孫女,內田加奈,一個頭頂粉色發卡、長得像個洋娃娃般的中學小姑娘,此時正拿著石川幾天前由神戶給她買的拚插玩具玩得不亦樂乎;
“你...你是說...你就隨手買了一張馬券,就中了賞金嗎?”;
西村裏咲同樣一臉好奇的問著石川;
石川再次無奈的點點頭,他已經忘記了這是第多少次詢問;
西村姑娘下了班便起著她那兩單車直奔了這間民宿,手中捧著一個食盒,說是她自己親手做的、與老婦人內田信子的見麵禮;
老婦人身穿和服接過那食盒的時候十分猶豫,她實在搞不懂石川“夫婦”二人怎麼會把一個大姑娘單獨叫到民宿來吃飯;
但西村姑娘的熱情性格、還有那一張像是吃了蜜蜂粑粑的小嘴兒,每幾分鍾就讓這老婦人拿她像親生閨女一樣看待,又是煮茶又是準備料理,在廚房忙得不亦樂乎,一個小時的時間,就在飯桌上弄出了一大套各式樸素的餐食;
可西村此次來找石川,可不是為了蹭飯,她有她的事。
自竹內過世、石川走後,“玄牝”在一天夜裏竟然躍過馬欄翻出了牧場,雖然被強行拉了回去,但這匹母馬像是瘋了一樣,每天都嚐試著各種手段逃跑,新來的調教師安藤大輔不得不把它單獨鎖了起來,於是,這位玄牝大姐跟牧場玩起了絕食;
這一時愁壞了牧場中的很多人,獸醫一個接著一個的親自為玄牝看過很多次,還專門由英國請來專家和馬匹心理理療師,可他們卻異口同聲的說這馬什麼病都沒有!
可玄牝就是不肯進食、就是要逃出去,這讓牧場主大惑不已卻絲毫沒有辦法;
最終,這位牧場主人、祝永総吾先生隻好決定:以優質觀賞馬的價格拍賣“玄牝”,而拍賣會,就在兩天後的劄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