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拒絕不了他的請求。
“嗯。”
“那你好些了嗎?”說到底,她還是擔心。
“好些了。你是第一個肯陪我的人。”他說道,閉上了眼睛,太累了。
洛回雪回了一句:“那是公子您不願意別人陪吧。試問你招呼一聲,這上趕著的姑娘應該數不清吧,估計都能從山頂排到山下了。”
歐陽流風嘴角揚了一下,沒有否認。如她所說,隻要他願意。
隻是,如他一般驕傲自負,如若不是最親近的人,誰又能近他的身,更何談陪他度過這最痛苦、最無助的時候呢?
“流雲,你小子有福氣。”歐陽流風心裏默默說道,同時對景流雲也多了份歉意。他告訴自己隻此一次,今生足矣。
洛回雪見他不說話了,便想著他應該是睡去了,便鬆了口氣。她也乏了,眼睛剛閉上沒多久,就靠著歐陽流風睡著了。
偏安殿中。
翠竹立在一旁擔憂地看著景流殤,他胡子拉碴,手中拿著酒瓶,正一杯一杯地喝。而桌上,已經橫七豎八地滾著好幾個瓶子,被他碰到的時候,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沈婆婆也進來了,看了一眼景流殤,又看了一眼翠竹,眼神帶著無奈。她走近翠竹,低聲說道:“姑娘,您勸勸公子吧,不能再喝了。他的身體本來就不好,再喝下去就不得了了。”
翠竹怎麼會不知道,隻是她剛開口,就被景流殤那淩厲的眼神給嚇回來了。
“翠竹。”景流殤冰冷的聲音傳來,讓翠竹著實有些詫異。她以為他要休息了,趕緊上前:“公子,床鋪已經……”
景流殤並未看她,隻是將手中的酒瓶搖了搖,隨後手輕輕一彈,酒瓶掉到地上,碎了。
“公子……”
“再去拿些酒來。”說話的聲音沒有半點溫度,讓翠竹的心裏也涼涼的。理智告訴她要出言相勸,可是經曆告訴她,她勸不起。
她趕緊用餘光示意沈婆婆,沈婆婆會意,但終究也不敢開口。
“怎麼,聽不見嗎?”景流殤的語氣明顯有了不滿,他身形有些搖晃,等著翠竹。
沈婆婆見翠竹有些害怕,終於還是鼓起勇氣上前勸道:“公子,喝酒傷身,您已經喝了幾天了,就別再喝了吧……”
景流殤猛一抬頭,冷哼一聲道:“怎麼,如今我說話不管用了,好,好,你們走吧,我這偏安殿也不需要你們了。”
一聽此言,沈婆婆與翠竹連忙跪下。
“公子,老奴不是這個意思,老奴的意思是公子身子本就不好,這幾日飲酒太甚,如若出了什麼事,老奴等怎麼擔待得起。”
沈婆婆的話說得顫顫巍巍,不敢抬頭。
“有你在,還會出事嗎?”景流殤起身走過來說道,地上的碎片擋了他的路,被他一腳踢開,可是此舉在翠竹和沈婆婆的眼裏卻如臨大敵。
好在沒出事。
“公子……”沈婆婆還想說什麼,被翠竹打斷了:“公子,奴婢這就去取酒。”
拿了酒來,二人就退下了,留下景流殤一個人對著酒瓶。
“你就這麼死了,就這麼死了……”他喃喃道,隨即用力一扔,酒瓶又碎了一個,溢出的酒很是清澈,景流殤在裏麵看到了自己憤怒到扭曲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