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回雪看著這麼多銀針心驚膽戰,不禁為他捏了一把汗。此時她很同情景流殤,這從小到大不知道要吃多少苦。
“姑娘,要將公子扶到房間,這冬日本就寒冷,公子體弱,不宜長時間在地上。”老嫗擦擦額上的汗珠,向著翠竹說道:“經過剛才的施針,公子不會有生命危險,隻是,還是需服藥調養。”老嫗的聲音不乏擔心。
翠竹點頭,轉而要扶景流殤。洛回雪見狀,也想幫一下,可是被翠竹冷冷的眼神給嚇到了,手一下子僵在了半空,伸也不是,縮也不是。
“洛小姐,請稍坐片刻,奴婢稍後送你回去。”翠竹的語氣已經不似之前的和氣,洛回雪隻得點頭,畢竟多多少少是她的疏忽才導致景流殤如此處境。
老嫗聽到這句話,不禁抬頭看了一眼洛回雪。這一對視,彼此都愣住了。
“沈婆婆……”洛回雪指著老嫗,有些難以置信。
沒錯,這正是沈婆婆,那個失蹤已久、遍尋不到的沈婆婆,那個曾經救了洛回雪一命的沈婆婆,那個“陋室”的主人、閨名“沈如花”、隻認錢不認人的沈婆婆。
“回雪,怎麼是你?好久不見,別來無恙。”沈婆婆的臉上盡是震驚,她萬萬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洛回雪。隨即,她的臉上略顯尷尬,草草說道:“以後再說吧,救治公子要緊。”
洛回雪點頭,看看沈婆婆,又看看景流殤,一時無語。
翠竹明顯對於二人曾經相識也倍感疑惑,但是此時她的心思都係在景流殤身上,因而催促道:“婆婆,我們走吧。”
二人將洛回雪拋在身後,扶著景流殤便離開了,洛回雪隻得重新坐下,眼神不覺得被地上的血跡吸引住了。
她定定地望著那殷紅的血,忽然覺得那攤血就是一個魔咒,她的思緒完全被它套住了,無法掙脫開來。
血,血症,景流殤的血症。
洛回雪思索著,卻也明白為什麼景流殤會說“命該如此”之類的話。沈婆婆的醫術她見識過,而沈婆婆失蹤後卻出現在偏安殿,洛回雪忽然明白了一些東西。
那麼,自己當初身受重傷被景流光帶到陋室由沈婆婆救治,是碰巧,還是與景流殤有關?
她忽然又想到了景流殤昏迷前意有所指地同她說的那一句話。
我不止救過你一次。
他為什麼這麼說?莫非指的就是沈婆婆?
洛回雪開始極度地不安,她不知道自己何時開始被景流殤給盯住了,她忽然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都被他監視著。或者說,被他安排著,操控著。
真的是這樣嗎?
她的指甲掐著木椅的扶手,眉頭蹙在一起,更加不安了。看這情況,沈婆婆極很可能是景流殤的人,那麼自己與景流光的關係她自然是知道的。這也就能解釋景流殤為什麼會拿景流光等人來要挾她。
他足夠了解她,足夠了解她的情況。就算自己拒絕他的這個條件,他還會有其他的辦法讓他們痛苦。
“太可怕了。”洛回雪不敢再想下去,她覺得這偏安殿很是陰森,充滿了陰謀詭計,比禦史府還恐怖。在禦史府,她知道洛明霞與沈氏再怎麼陰險,她也有把握與她們鬥。
可是這偏安殿不同,景流殤就像是個寫故事的人,給每個人寫上結局,肆意地在這絕境攪弄風雲。因為,他了解任何人,任何事,卻沒有任何人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