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停在了一裝修富貴、布置考究的醫館門前。門上的牌匾卻寫著“陋室”。
流光向洛回雪解釋道,這醫館的主人是個近於六十的婆婆,姓名據說是叫“沈如花”,人稱“沈婆婆”。她雖是女流之輩,卻醫術高超。隻是誰也不知道她的醫術是跟誰學的,也不知道她的背景。
她什麼人都醫治,隻要出得起錢。坊間流傳,沈婆婆是由於年輕時戀上一個男子,但那男子為了錢,拋棄了她,因而錢便成了她醫人的首要條件,也是唯一條件。
有錢開路,自然受到了醫館內仆婢的禮遇。流光似乎很享受這些。
“沈婆婆,她的傷勢如何?”流光站在一邊來回地踱步,隔一會就問一遍,問得沈婆婆都有些毛躁了:“這位公子,你不要一直問一直問,你問得我都沒辦法專心檢查了。”
“沈婆婆,你這就不對了,我不是付了錢了嗎?難道付了錢我連句話都不能說?”流光反駁道。
沈婆婆冷哼一聲,慢道:“你要不是付了錢,你認為你進得來?既然進了老身的醫館,就給老身守規矩。不然,出去!”
沈婆婆說得中氣十足,實在不像是近六十歲的人。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流光隻好閉嘴,晃到一邊,掀起衣角,氣憤地坐了下去。沈婆婆明顯感覺到他坐下的那陣風,嘴角一撇,搖搖頭。
當然,流光不忘狠狠地瞪她一眼。
當然,他以為她看不到。
沈婆婆隻是用眼角的餘光白了他一眼,並沒和他計較。隻是,看著洛回雪,不由得皺了皺眉。
而洛回雪,倒像不是自己受傷似的,臉色平靜得很。她眼神迷離,沒有一絲光彩。如同一潭死水,深不見底,激不起半點漣漪。
“姑娘,你的傷,不妙啊。”這個大夫有些無奈地搖搖頭。
洛回雪抬頭望了她一眼,苦笑道:“婆婆,沒事的,您直說就好。”
流光坐不住了,蹭的站了起來,又出現在二人麵前。
洛回雪剛紮好的傷口正往外滲血,流光的額頭竟有些出汗了。他驚叫起來:“沈婆婆,沈婆婆,你快看,這怎麼還滲血,你不是給她敷藥包紮了嗎?”
沈婆婆的眼中本來帶著憐惜,可見流光如此叫囂,也立馬站了起來,說道:“老身又沒瞎,當然看得到,你至於這麼激動嗎?我說這位公子,你自己難道不清楚,這姑娘本來就身受重傷,這才剛剛愈合沒多久,又添了新傷。而且,你瞧瞧,這傷口都在同一個地方。藥是敷了,可我這又不是靈丹妙藥,能立刻讓她活蹦亂跳?”
流光竟有些氣短了,是啊,他怎麼會不知道。
可是,他又怎麼知道景流雲會下手這麼重。
“那,要怎麼樣才能好得快些?她一個弱女子……”
流光沒有再接著說下去,他覺得自己說得有些多了,再說下去,他會覺得不像是自己了。
沈婆婆見他不那麼囂張了,臉色這才緩和一些。慢慢說道:“這位公子,想必你也知道,老身的醫術,是京城數一數二的。否則,以老身一介女流,如何維持這醫館這麼多年。隻是以老身之見,就算治好了這姑娘的傷,怕她也是難以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