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雲,纖雲是為自己而死的,宮素月的淚水流了下來,默默捏緊了拳頭。在錦瑟的眼中,小姐是自責而哭。
“那,那宮、宮小姐呢?”宮素月很不習慣這麼稱呼自己。但是她隻能這麼做,她現在是洛回雪。
錦瑟歎了口氣,幽幽地說道:“自從小姐您去了一趟驃騎大將軍府送藥,當天,宮小姐就撞柱而死。小姐,您都忘了嗎?否則,否則七皇子也不會……”
錦瑟的眼神偷偷瞥了宮素月一眼,沒敢往下說。畢竟這事放誰身上能承受得住,更何況還是一貫驕縱、眼高於頂的小姐。
“你接著說。”
宮素月如今隻想把這事情弄清楚,她要知道她“死”後究竟發生了哪些事,否則這些事都沒有辦法解釋。
錦瑟確定了宮素月是真的要她往下講,這才繼續說道:“宮小姐去了之後,小姐您自是達成所願。隻是,驃騎大將軍府認定了是您逼死了小姐,從宮將軍到少將軍,都要您償命。宮家於國有功,大小姐又是掌上明珠,被退婚之後又自殺,宮府豈能善罷甘休。這件事鬧到了皇上和瑾妃娘娘那兒。”
“小姐您也知道瑾妃娘娘疼您,雖然大錯鑄成,瑾妃娘娘還是想護短,便想以宮小姐是自殺的理由不了了之。”
“然後呢?”宮素月追問道。她早已看出瑾妃疼她的內侄女,所以才不斷撮合景流雲和洛回雪。
錦瑟偷偷看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接著說道:“本來瑾妃娘娘有意壓下這件事,但是誰想到七皇子雖然從頭到尾不發一言,但是待瑾妃娘娘說完,二話不說,便一劍刺向您,隨後扔下劍和倒在血泊中的您離去。”
宮素月愣了,流雲竟然刺向洛回雪?他不是要娶她嗎?
“七皇子,我、我是七皇子傷的?”她喃喃道。
錦瑟歎道:“小姐,看來您真的忘了。其實,若不是您執意要嫁七皇子,暗中向宮小姐下那奇毒,再由瑾妃娘娘出麵,讓七皇子在宮小姐的命和娶您之間做個選擇,又怎麼會如此結果?誰都知道七皇子與宮小姐自小青梅竹馬,感情甚篤,成婚是早晚的事。您非要瑾妃娘娘逼著他去向皇上取消賜婚,這又怪得了誰呢?”
錦瑟自覺失言,趕緊捂住了嘴巴,不敢抬頭。
宮素月這才明白了,難怪景流雲對自己會忽然冷起來,看來隻不過是為了救自己,又怕自己傷心而已。誰知自己剛烈至此,竟在洛回雪的刺激之下選擇一死了之,這才有了後麵的故事。
她暗暗氣自己,為什麼連丫鬟都能看出來流雲對自己的心意,而自己卻如同蒙在鼓裏一無所知?她對他竟然連這麼一點起碼的信任都沒有。
宮素月的心像絞了一般,疼痛得難以附加,咳嗽了起來。
錦瑟一見,連忙為她披上了件衣服。
“小姐,可還有要問的?”錦瑟小心地問道。
宮素月搖搖頭。
那麼,自己又如何變成了洛回雪的樣子?
難道是?
她不敢想下去,畢竟這個想法太大膽了。
忽然,她想到了一個辦法。她知道自己的右肩上有個蘭花胎記,一驗便知。
可結果讓她迷茫了。
一直在那兒的胎記卻沒了。而右手的手腕處卻多了顆紅痣。
她記得,洛回雪的手腕上是有的,她見過。
“錦瑟,你先出去吧,重新打盆水,為我梳洗。”她吩咐道,語氣很是冷靜,與之前判若兩人。
錦瑟連忙退下。
如此,宮素月清楚了。
自己其實是已經死了。隻不過,魂穿到了半死的洛回雪身上。
那麼洛回雪的魂呢,誰知道呢?或許穿到了死去的自己身上了,也隨著死去了。
隻有這一種解釋了。雖然荒誕,卻也合理。
好吧,洛回雪,你逼死了我,便用你陽間的命來償還。也是公平。
隻是,從今往後,再沒有宮素月,隻有洛回雪。
宮素月哭了,她知道待她擦幹眼淚,便隻能以洛回雪的身份活著了。
往事已成空,還如一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