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第二天,宮素月都躺在床上,她不吃不喝,眼神空洞,似乎連淚水也流不出來了。纖雲見她如此模樣,背著她暗暗垂淚。
宮一自是明白女兒心中鬱結,奈何無法勸解,因而吩咐宮明河多照看些。
宮明河自小就疼惜這個妹妹,自退婚的聖旨到的那天,他就一直為妹妹擔心。他甚至去找過景流雲,可是景流雲直接拒絕見他,絲毫不念及往日的情分,他雖生氣,卻毫無辦法,隻能看著妹妹憂思傷心。
“小姐,洛小姐前來看你了。”纖雲推開門,輕輕地向著宮素月說道。
此時,宮素月依然靜靜地靠在軟枕上,望著窗外。她衣衫單薄,繡被軟塌塌地覆在身上,更顯得她的虛弱。她就這麼坐著,並沒有回答纖雲的話,像是沒聽到一般。
纖雲見她如此模樣,心內一酸,強忍著淚水,擠出笑容為她披上一件披風,並幫她把被子拉好。
宮素月這才意識到纖雲已經到了,頭輕微地動了一下。
她這兩日水米未進,也未梳妝,以前的明**人已然憔悴不堪。頭發淩亂地披散在肩上,臉色白紙一般。眼睛也沒了往日的神采,那周圍的黑眼圈更訴說著這兩日心內的煎熬與掙紮。
纖雲有些哽咽:“小姐,洛小姐來看你了。”
宮素月反應了一下,心又痛了,仿佛被人撕扯一般,原本無神的眼睛更加黯了。
半晌,慢慢地說道:“請她回去吧,我誰都不見。”
宮素月轉而側身躺了下去,避開纖雲的目光,任淚水靜靜地滑落,劃過眼角,然後很快地落到軟枕上,轉化成一抹涼意,涼著她的心。
纖雲似乎早已猜到她會如此回答,輕歎了口氣,說道:“要是旁的,奴婢也就擋回去了,隻是洛小姐說了,是七皇子讓她來的。”
七皇子。流雲。
宮素月的心顫了一下,她終究放不下這個名字。
“小姐?”
雖然自那日起,宮素月已經對景流雲絕望了,也下定了決心,再也不和他有任何關係。可是,如今聽到了這個名字,她恨自己不爭氣。
她恨自己,卻管不住自己的心。
“讓她進來吧。”她坐起身,攏了攏頭發,正色吩咐道。
“是,小姐。”
纖雲看了她一眼,帶著那顆仍然懸著的心,出去了。
進來了一個女子,與宮素月一般年紀。穿著件寶藍裙衫,頭上珠釵翠環環繞,耳中明月璫搖曳,顧盼生姿,也是一個美人。
她環顧屋內,見宮素月的憔悴模樣,嘴角竟有些滿意。隻是,卻快步走到宮素月的床前,邊走邊說著:“這是怎麼了,這是怎麼了?素月,你怎麼如今這副模樣,真讓我心中難過。”竟然還流出了幾滴淚水,拿起繡工精湛的絹帕在輕輕擦拭,上麵繡著的兩隻鴛鴦尤為生動。
宮素月眉頭微蹙,努力挪動了下身子,很是排斥女子的親昵。
她將手抽出,淡淡地說:“洛小姐,多謝關心。”
這女子一怔,重新拉住她的手說道:“素月,你、你為何如此稱呼我?你以前,都叫我回雪的。”
宮素月轉過頭,盯著她看:“是嗎?這重要嗎?”
她的眼神之冷,讓洛回雪的心中有些發虛,頭垂了下去。
“纖雲,我帶了些補品給素月,你先下去收好吧。”洛回雪轉而向纖雲說道。
纖雲見宮素月點頭,便退下去了。
“好了,有話不妨直說。”
洛回雪見纖雲離去,提了提裙裾,坐在了宮素月的身旁,看著她輕笑了一下。拿出一個精巧的玉瓷小瓶,放到她手中:“這瓶中是露華丹,七皇子讓我帶來給你的。你服下之後就會痊愈。”
宮素月並沒有接過來,隻是問道:“你會如此好心?為什麼會由你帶來?”
洛回雪將瓶子塞到她手中,笑道:“不管如何,你我曾經姐妹一場。素月,有些事情,還是不要知道的好。知道多了,傷心更多,不是嗎?”
宮素月冷哼一聲道:“姐妹?我竟不知道你曾經當我是姐妹。再者,心早就死了,還能如何傷?”
“你不要執迷不悟,他已經不喜歡你了,你還是將藥服了吧。”洛回雪忽然扔出這麼一句話,險些有了些不耐煩。
宮素月心中一震,明顯這句話戳到了她的痛處。她吼道:“你憑什麼這麼說?你知道什麼?我不要你假好心,我是死是活與你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