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著頭,眼眸漆黑。

顏諾諾撲通一聲跪倒在對方牛仔褲下,落下兩行屬於舔狗的清淚:“不分,打死我也不分!你是風兒我是沙你是哈密我是瓜,咱倆這輩子鎖了!”

所以你能把手上的刀挪開了嗎?!

本文又名《在作死邊緣反複試探》

第39章 番外——漫長的人生

張樹曜死了, 但他又沒有死。

他清楚的記得自己死亡時停止跳動的心髒,記得窗外盛開的春天, 記得林棠溪沉默的, 滴落在自己手背上的眼淚,記得孩子們震天的哭聲。

張樹曜就那樣帶著不舍與眷戀, 永遠的閉上了眼睛,由夢鄉進入了亡靈彼岸。

然後他再次睜眼時,已是五年後。

林棠溪獨身一人來他墓前。她身材削瘦眉眼疲倦, 穿著一身黑衣,長長的卷發盤起術在腦後。

空曠的墓地四周無人,淅淅瀝瀝下著小雨,寒意伴隨寂寥一起肆意生長。

林棠溪神情肅穆姿態優雅,一身裝扮莊重有禮, 冷漠又不近人情。

此時的她, 與幾年前那個不食人間疾苦受盡寵愛的那個女人完全不相同。失去了為她遮風擋雨照料一切的張樹曜, 林棠溪不得不自己飛速成長。

林棠溪穿著黑衣黑裙,手裏捧著一束巨大的白百合,黑白相應極其惹眼。

她沉默著彎腰, 雙手將花束放置在張樹曜的墓碑前,隨後又直起身, 久久凝望著墓碑。

“今天, 是我們的銀婚紀念日。”林棠溪緩緩開口,她今天沒有塗口紅,臉色極其蒼白, 削瘦的身材仿佛連這場細弱的小雨都不能承受,整個人搖搖欲墜。

林棠溪理了理裙子,蹲下坐到一旁,頭靠在冰冷的墓碑上。

“我記得我們結婚最初,你曾經興衝衝地跟我說了很多種慶祝的方法,但我當時似乎忙著其他,一點都沒放心上。畢竟,太奇怪了不是嗎?對當時的我們,二十五年和五十年,都太遙遠了。我一直很驚訝,你怎麼能想那麼遠。”

“可我沒想到,那一點都不遠。轉眼間,你就走了,再一眨眼你曾心心念念的銀婚也到了,可卻隻有我一個人在這裏了。”

“你走後,我總覺後悔,所以一直努力回憶,你當時說了些什麼。”林棠溪覺得臉頰有一點點的癢,不知道是細雨還是其他水珠,沾濕了她的睫毛和發絲,以及眼眶下方的臉頰。

她摘掉了自己白色的手套,纖細的手指在臉頰中央滑過一筆,一絲水痕被她的指腹帶走抹去。

林棠溪聲音懊惱:“我想啊想,從你走後便一直在想。可是對不起,我全忘光了。”

那明明是張樹曜愛過她最有力的證明,她卻記不得。

林棠溪低下頭,很沮喪的模樣,“但這不能怪我,我已經快五十歲,是個記憶力不好的老人啦。”

林棠溪是真的老了,年近五十,盡管她平日養尊處優悉心保養,可時間帶來的創傷是無法逃避的。她的皮膚依舊不可避免的失去了彈性,眼角長出了皺紋,頭發當中也生出絲絲花白。

她癟著嘴,依戀的靠在墓碑上似撒嬌般抱怨,表情眷戀天真,完全不應當出現在一個中年人身上。

張樹曜就那麼站在一旁,看著自己的妻子,怎麼看都覺得她可愛,完美,漂亮。

他蹲下`身和林棠溪處在一個高度,想要摸摸對方的頭安撫,透明的手卻穿過了對方的身軀。在這般重複幾次後,張樹曜放棄了無意義的動作,學著林棠溪的動作守候在對方身旁。

林棠溪向前佝腰拽過不遠處的一個籃子,掀開白色的布後拿出裏麵的一瓶酒,“你可能不知道,量子已經進入公司了,觥珠和子望他們也上大學去了。家裏現在隻有我,我真的好無聊啊。”

她喝了口酒,臉頰泛紅,“好吧,其實還有一點點孤單。”她伸出手指比了比,“我在家沒有事情做,就把你寫的情書拿出來看。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林棠溪說到這裏時,哽咽住:“我以前覺得那些信好多啊,可是現在發現它們又那麼少,這五年裏我甚至已經將它們都看了許多遍。”

張樹曜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看著這個眼眶通紅的女人,明明靈魂沒有心,可此時他卻依然為對方的一舉一動而心動,為對方的眼淚而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