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濡濕他胸口,睫毛刷在皮膚上像被貓爪抓心,她肩膀顫動,「我不要聽你說對不起,我要一個交待,為什麼?」

傅紹白喉結滾動平復情緒,「四年前,倉庫發生爆炸的時候紀澤鵬和紀以南救了我,他們用身體撲住我替我擋住爆炸,所以我隻是燒傷腿。吳奔及時趕到,他告訴我你已經平安送到醫院,我才放心跟他走。那個時候我舊傷復發又因燒傷出現了許多病發症隨時都可能要動手術……截肢。是我讓吳奔悄悄送我走,我不能讓你看見那樣的傅紹白,那太殘忍了。」

程知謹一口咬上他肩胛,他吃痛,知道她怒極恨極傷心極,她的眼淚怎麼也止不住,「傅紹白,你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自私渾蛋!你知道這四年我是怎麼熬過來的嗎?你知道每個黎明在惡夢中醒來的絕望嗎?你不過是為了男人的尊嚴,為了男人的那一點點自尊,你以為是為我好……可我,隻想要你好好活著,不管你是殘廢還是不能動,我隻要你好好活著!」程知謹幾近崩潰的控訴,傅紹白心痛得無法言表,「我是渾蛋,我自私,對不起,對不起……」程知謹哭得站不住攀在他身,不是因為他自以為是的消失四年,而是她不敢想這四年他一個人是怎樣渡過。再強大的人也難以敵過病痛的折磨,她是他的妻子是他的親人,在他最痛最苦最需要的時候沒有陪在他身邊。

傅紹白堅持不做截肢手術,一度差點連命都不保,最後命是救回來雙腿卻癱瘓。這四年要不是「回家」的信念一直支撐他積極治療復健,他可能真的就成了廢人。

「別哭,我這不好好回來了,全須全尾沒有缺胳膊少腿。」傅紹白試著安撫她,越安撫程知謹哭得越傷心,實在壓抑太久,期盼太久。

她這樣梨花帶雨在他懷裡又咬又打,他實在壓製不住體內的洪荒之力啊。大手有自我意識似的探進她衣擺一路向高峰攀登,程知謹邊哭邊瞪他,他一臉無賴拉著她的手往下探,「小兄弟四年都沒精神過,不知是不是嚇壞了,你摸摸它。」

程知謹觸碰到驚人的硬度和熱度,及時收住推開他,「盼盼快放學了,還要去取蛋糕。」

傅紹白一臉委屈,「老婆,我褲子都脫了,你就這樣走?」這大床,這激情按摩浴缸,體內的洪荒之力都快要爆出來。

程知謹咬牙切齒,「活該,還敢裝不認識我!」

傅紹白扶額,要知道是這結果打死他也不跟她開那玩笑。

小姑娘柱著小腦袋坐在校園花壇望眼欲穿,別的小朋友都走光了媽媽還沒來接她。老師已經出來看她三遍了,「盼盼寶貝,媽媽還沒有來嗎?」

小姑娘歎口氣,「我可能真的是充話費送的。」

老師掩嘴笑,「為什麼這樣說呢?」

小姑娘答得挺認真,「雲一朵說她是積分兌換滴,齊大勝說他是超市買蘿蔔送的,還有一種送小孩就隻有充話費了。」

老師忍不住笑出聲,程知謹匆匆趕來,「盼盼,對不起寶貝,媽媽來晚了。」

老師轉身還止不住笑意,「盼盼媽媽,你終於來啦。」

程知謹一個勁道歉,她已經是用最快的速度趕來,「對不起老師,給您添麻煩了。」

老師擺手,「沒事兒,來了就好。那盼盼,再見嘍。」

小姑娘從花壇跳下來,「老師再見。」

程知謹鬆口氣,拉著小姑娘的手,「我們現在去取蛋糕,晚上媽媽要送你一個大驚喜。」

小姑娘無精打采邊走邊唱:「如果真的愛我,就陪陪陪陪陪陪我,如果真的愛我,就親親親親親產我,如果真的愛我,就誇誇誇誇誇誇我,如果真的愛我,就抱抱抱抱抱抱我。」這是委屈撒嬌呢。

程知謹笑著搖頭,停下來抱抱她親親她,「媽媽愛你,保證不會有下次。」

小姑娘伸出小指,「拉勾。」

「拉勾。」程知謹拉勾蓋章,小姑娘這才高興了一點兒。

蛋糕是漂亮的芭比娃娃,小姑娘立刻興奮了,什麼都沒有美食的魔力大。

蕭條的老城區忽明忽暗的路燈下隨處可見「拆」字,此刻在程知謹眼裡卻變得生動,腳上走過的巷子彷彿開出了五彩繁花,那是她心間開出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