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婦深深地瞥了孟敞一眼,他雖已是不惑之年了,然而頭上的那層清霜似乎也來得太早了一點;明朗的眉眼還留有當年的痕跡,隻是舉手投足之間少了幾分風流倜儻,多了幾分遲緩滯重;身上那套西服也還是名牌,不過已顯陳舊,甚至還略有幾點汙漬。*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少婦臉上飛快地掠過一絲陰影,隨即柔和大方地一笑:“哦……我是天使園的園長。請問您就是濟弱帶回的客人?”
“我……不不,我隻是路過隨便瞧瞧……”孟敞滿麵羞慚,狼狽而逃,再也沒有勇氣去麵對她了。
2009年3月6日於浙大西溪校區
一個孤獨的掘墓者
早在多年以前,我就想過寫一部關於自己家鄉的小說。2004年春節,我沒有回家,一個人躲在冰冷的宿舍裏用手寫,但由於鄉土部分內容太過沉重,常常是一邊寫一邊哭,以致於數次難以為繼,初稿勉強寫出了5萬多字。但我很不滿意,因為我知道,鄉土部分由於投入激情過多,甚至激情泛濫,缺乏理性的思考和沉澱;而都市部分,又限於經驗之貧乏,我又很少看同類的都市小說、電視,難免失之幹癟。因此,我從未投過稿,更不敢呈送給我熟識的編輯和作家看。
從2004~2009年的數年間,我曾數次想修改,但每次提起筆,胸中激蕩的那股悲憤之情便將我全身心淹沒,連握筆的手都不能自持,隻能擱下了。我一次又一次地捫心自問:我什麼時候才能沉下心來,真正地超越自我呢?雖然隔了四五年才再次提筆,但它就像一件未完成的任務,時時刻刻折磨著我,使我沒有哪一天會放下心。
2009年春節前,有一部武俠小說已經寫了數千字,但,似乎沒有任何預兆,不知為什麼,我突然說要將《塵緣妒》改為長篇,這個想法連我自己都感到非常吃驚。當我寫到以前覺得比較悲慘的而寫不下去的部分,心中依然比較難過的時候,我就暫時停下來,默默地向上帝禱告,求祂給我以力量,使我變得更堅強、更理性,不再像以前那樣還沒動筆便哭得淚水糊滿了紙。我一次又一次地向上帝禱告,非常奇怪,這次修改的幅度相當大,基本上達到脫胎換骨的程度了,增補的內容也很多,但進展竟然異常順利快捷,思維非常之連貫,我不能不將之歸於上帝的恩寵。
寫這部小說,我一點兒成就感都沒有,有時候連我自己都很厭惡。我之所以還會堅持下來,隻是為了達到一種“立此存照”的鏡子的效果,讓家鄉的父老鄉親們看一看,那些女孩子們過的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生活。我感覺自己更多的像是一個掘墓人,我不是想刨一個坑去埋葬誰,而是把那些曾經活埋過人的墓穴挖開一個洞,將其中的腐臭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塵緣妒》批閱五載,增刪三次,最終定稿約12萬字。當我把它修訂好,雖然已累得連思維都不怎麼清晰了,我依然有一種卸下千鈞重擔的感覺。不管它寫得好不好,我總算認真地做完一件事,對得起自己的良心。我平生最怕做事虎頭蛇尾,我總是頑固地相信一個人平時的做事風格與其人生結局有著某種神秘的聯係,所以即使有些事做得不那麼盡人意,我依然會竭盡自己的所能去完成。
我曾經多次考慮過阿蔓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