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塵林昏迷的第29天,風家別院。
“小童,節哀順變啊,小風他,誒……”
看著依舊躺在床上的風塵林,風無淚無聲的歎了歎氣,本以為風塵林以後一定可以縱橫天下,本打算傾盡全力教導他,奈何,仰頭望天……
一些前塵往事不覺得浮現這個大家看來風光無限的風家長老心頭:當年的風擎天,現在的風塵林……難道當真是天妒英才麼?
“無淚,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啊,小風他跟在我身邊這麼多年從來,是從來都沒有享福過啊,哪怕是那麼一次……”
風小童越說越激動,越說越是憤恨,他恨自己幹嘛對風塵林這麼多年不管不問,他恨自己幹嘛讓風塵林參加第二次應試……
僅僅是不到一月的時間,這個老人明顯比一個月前蒼老了許多,在這個世界裏,按照風小童的年齡來說應該正是當年,奈何諸事壓身,烏黑的頭發多了幾絲斑白,比之床上躺著的風塵林還要蒼白的麵色,天知道,這麼多天這個老人是怎麼熬過來的。
每天清晨,朝陽升起的那一刻,
每天傍晚,彎月出籠的那一刻,
這個老人都會抬頭仰天,他在祈禱,他在祝福,他在期待,期待下一個天明或是天暗,風塵林可以醒來,他一定會帶他離開風家,離開這片是非之地,繼續經營他的小酒樓,風塵林依舊似乎那個年少無知的店小二,他依舊似乎那個吝嗇臭屁的爛掌櫃。
風雲夢閨房。
“當當當……當當當……”
“誰呀?”疲憊的聲音從門縫中傳了出來。
“雲夢,是我小夢啊。”
“哦,是小夢啊,你進來吧,門沒鎖。”
推開房門,本應滿屋春香的房間現在不知道是什麼氣味,小夢輕輕嗅了嗅,大大的打了個噴嚏之後,趕緊跑去拉開粉紅色落地窗簾,讓那一縷縷和煦的陽光從窗外緩緩射進。
本來烏黑的房間隨著陽光的注入又恢複了往日的平和,這是一個全是粉色的房間,顯然這兒的主人一定是個天真浪漫的女子。
入眼一銅黃高鏡,粉紅色的修邊不覺讓人想這兒的主人一定很愛美,要不然也不會有這麼大的鏡子,鏡子旁邊是一半人高的梳妝櫃,各色胭脂水粉,珠寶首飾有次序的挨個整齊擺放。
整個房間看不見一絲淩亂,這人的主人一定是幹淨勤快的女子。
柔軟的被褥,好似那潔白的天鵝絨。雅致的粉禪木床頭,倍增一份少女獨有的青春。窗外的陽光透過樹葉星星點點的灑進屋中,一個睡眼朦朧的女子緩緩的支起腰肢,陽光的照射下,蒼白的麵容顯得越發唯美。
風小夢快步跑到床頭,探手摸了摸風雲夢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誒呀,好燙啊,雲夢,你發燒了,怎麼不叫人呢?”說著就要跑出去喊人。
風雲夢伸出單薄的手掌緊緊的拽住風小夢,悄聲的說到:“小夢,別,別。”那聲音說不清的柔弱,說不清的心疼。
“雲夢,你這是怎麼了?告訴我好麼?我們從小就是最好最好的姐妹,你說過,我們之間,從來沒有隱瞞的不是麼?”風小夢滿懷期待的看向風雲夢,她從來沒見過這種狀態的風雲夢,在她得印象裏,風雲夢一直是個最好最好的大姐姐,照顧自己,嗬護自己,偶爾俏皮,偶爾刁蠻,但那一分可愛嬌柔好像是融入骨髓的深切,總讓人伸不出一絲一離的抵抗。
“小夢,你別問了,我也不知道,真的,我也不知道。”說實話她自己卻是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看著麵色蒼白的風雲夢,風小夢心裏很不是滋味,從來都是風雲夢照顧自己,雖然偶爾兩人會因為一些小事情吵架鬧別扭,但那些都不會影響他們姐妹的感情,可現在,照顧與被照顧好像已經顛覆了。
“你等著,我去給你倒點熱水,你先喝點水,看你樣子幾天沒吃飯了,我區弄點吃的。”
還沒等風小夢跑出去,風雲夢柔弱卻又萬分焦急的聲音就從後麵傳來:小夢,千萬別告訴別人。
也許她是怕別人知道堂堂風家大小姐如今的狀況,也或許他是怕被她爹知道之後無法來解釋如今的自己,也或許她不想讓人知道那顆已經開始萌發的種子。
蜷縮在床上,望著窗外微風輕動的樹葉。空洞的眼神好像又回到了演武最後一天的那顆瞬間,那個骨瘦如柴的男子,那一番九龍潘天的無可匹敵的霸氣,那個憑空而來絕代佳人的嫵媚。
自從這個男人的出現,風雲夢的心就沒由來的亂了。
看起來懵懂的他卻可以在自己麵前表現的那般自若,毫無功力的他卻在風家眾人麵前表現的那般鎮定,周遭唾棄之下的他卻在風家眾人麵前表現的那般的沉定,回想起他那骨瘦如柴的身軀,沉穩不乏的步伐,不帶功利的微笑/……無論哪一樣都好像如鍛造般輕輕的捶打著風雲夢這嬌柔的心髒。